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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盟约（第3页）

黄矮子的板斧抵在他喉结下，“我要你以归德知府之名，立字为据：虞城县自此不再向清廷纳粮，不征兵丁，县内事务由农会公议。

若清廷派兵来剿，我便拿你和这老秀才的人头祭旗。”

李文渊的脸瞬间煞白。

老秀才却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的眼睛里似有光闪现“大人，”

老秀才的声音突然稳了，“留得青山在……”

“住口！”

李文渊有些气恼，这些逆匪居然不按套路来，此时不该是以礼相待，然后拜伏归降吗？怎么还提条件。

“我乃朝廷命官，岂容贼匪要挟！”

他道。

黄矮子呵斥道：“狗官嘴硬！

信不信俺现在就……”

他手中的板斧斧刃贴着李文渊的皮肤，接触处隐约有血丝流出。

“慢。”

李蓉发出声制止黄矮子。

他看向李文渊时，眼神冷得像腊月的井水，“大人可知，你那抬枪队为何会被火牛冲散？你那骑兵为何撞不穿长枪阵？”

他指了指周围扛锄头的农会会员，“因为他们脚下的每寸土，都埋着自家的祖坟。

你让他们保卫家园，他们能杀得比狼还狠”

李文渊看着这一幕，喉结滚动。

他想起三个月前巡视虞城时，看见的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想起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剿匪捐”

。

老秀才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大人，当年……”

李蓉发突然笑了起来：“大人，我的条件，换不换？你若死了，清廷只会另派官来，而你还会落个丢城失地的罪名，到那时……”

“我换！”

李文渊突然喊道，声音在暮色里发颤，“但你要立誓，保我二人周全，且……”

老秀才立刻感激的看向李知府，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这个东家还是很英明的。

李蓉发对老秀才道，“秀才，就请你代笔吧。”

老秀才受宠若惊，连忙要过纸笔，文不加点，唰唰将文书写就。

黄矮子抢过文书，往李蓉发面前一递，却见他摇头：“让知府自己签名盖手印。”

李文渊接过印泥时，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

朱红的手印按在宣纸上，像滴在雪地里的血。

李蓉发看着“归德知府李文渊”

的落款，突然觉得腹部的疼痛轻了些。

他知道，这一纸文书换不来万世太平，但至少，今夜的虞城百姓，能睡个不用躲清军的安稳觉了。

这时，一名夜鸢成员走近。

李蓉发示意将知府和老秀才带走。

夜鸢说：“统领，我们下步要渡过响河，可是没有渡河工具。”

李蓉发和黄矮子对视，难道还要逗留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