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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和爸爸说说离开家以后的事情吧……”

楚洋摸着自己女儿软软的黑发，轻声说道。

“啊，其实我那时候以为是电脑中病毒了，想着反正电脑中病毒了就找叔叔来给我杀毒吧他比金山360卡帕斯基神马的好用多了……所以我就点了那个YES喽，然后就进了恐怖片……”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仔细地诉说着进入轮回以来的每件事，每一句对话，说着自己和叔叔的对面不相识（魔王心情指数：up），说着自己和阿飘姑娘合力在索纳岛上空制造的巨大血之华（魔王心情指数：down），说着自己睡着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和自家队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魔王心情指数：down），说着自己睡到进主神空间才醒然后和叔叔认亲（在听到凡人都不如的智慧时魔王心情指数：up），第二天在叔叔房间里醒来去广场上被叔叔拿肉包子和豆浆搪塞早餐（魔王心情指数：down）……

等小姑娘笑嘻嘻地说起从神鬼传奇里回来后没多久，她和罗甘道要去侏罗纪公园里训练的时候，一直保持倾听状态的楚洋才第一次打断自己女儿的话：“忘记妈妈和你说过的话了吗？”

“呃……”

楚惊虹眨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楚洋没有直说，只是温和地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直到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挂在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为止：“忘记了吗，你妈妈和你说过的话？”

小姑娘闷闷地低下头：“记得……妈妈说过，不要依赖其他人……”

楚洋叹息般地搂紧了怀中的孩子：“只记得这个了吗？你妈妈应该还有下半句话……不要依赖其他人，但是……可以在亲人面前哭啊……”

楚洋只是抱着孩子，像哄她睡觉一般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背：“爸爸听出来了，说到从普通人变成僵尸的样子时，惊虹的声音在发抖呢，虽然是很轻很轻的……其实那个时候惊虹很害怕的，是吧？第一次看到那种东西，那个时候惊虹是吓到了吧，连脚都走不动了，哪怕是超死气模式下也是会很害怕的，对不对……”

小姑娘顿时红了眼眶，却扭头，咬着下唇不说话。

楚洋轻轻地把女儿的脑袋按进怀里，他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虚空，仿佛看到了在神鬼传奇里的那个时候，他小心呵护了十二年的女儿，嘴里喃喃自语着“哇哦看了晚上绝对会做噩梦的……”

好像完全不在意眼前看到的东西，事实上心里怕得要死，可最多也只是捏得指节发白，听到队长的命令强迫着自己跟上，直接面对那些怪物……

闷闷的声音从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处响起：“我做得很好啊……”

小姑娘从爸爸怀里抬起头来，她没在哭，除了眼眶稍稍红了点：“我想回家……来的时候是两点差三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后花园喝下午茶了，然后回棋室打谱，天元战的棋谱我还没看透……第二天老师会来，我要和老师讨论天元战的棋谱，然后和老师下一盘……调整状态，一个月后就是LG杯，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为了进职业赛努力想法子打败叔叔，今年我一定参加，报名都报好了……”

楚洋的手握紧又松开――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些水迹，那是盈盈的长睫毛托不住的泪滴，直接滴落在父亲的手上，十二岁的小姑娘明明是用那么憧憬而愉快的语气诉说着自己未来的安排，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个时候，该让她哭个痛快才是。

楚洋知道应该这么做，却终究抵不过心底的痛，轻轻抬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不料这像是一个开关一样，之前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的孩子突然之间放声大哭：“好可怕……惊虹真的好害怕……”

“我想逃啊……可是我不敢逃……逃了会死得更快……”

“明明……明明之前还是和惊虹一样的人啊，一下子……一下子就变成怪物了……我好害怕下一个就是我啊……”

“我看到那些没死的人……没死的人也被怪物吃掉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也会被吃掉……我不想死啊！

！

！”

小小的孩子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襟，浑不顾自己的指甲几乎是搁着衬衣掐进手心里去了，指关节白得吓人，她哭得连换气都不会了，脸色发白，咸湿的泪水刺激着细嫩的脸部皮肤，自进了主神空间以来，所有的不安害怕痛苦全部爆发了。

“papa……mama……我想回家……”

楚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嗜血的冲动，他很久没听到女儿叫papa和mama了，准确的说，从他的女儿能准确说出爸爸妈妈这两个词以后，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惊虹这么叫人，第一次，是四年多前，他从苗寨的祭坛上抱下浴血的孩子时。

只有怕到了极点的时候，惊虹才会露出这种幼儿般发音不清的口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