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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踱步到鹤云程的身边,给鹤云程撑伞的小厮一看皇帝来了,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萧璧鸣从他手里接过伞,抬了抬眉示意他退下。
他看着鹤云程被风吹起的发丝,面带笑意,“不是让你去偏殿候着吗,怎么到外面来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指责的意味,这是一贯的,然而又透露出点喜悦。
鹤云程没有说话,一脸很冷淡的样子,自顾自往前走。
道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到了两旁,余下了中央可以行走的地方,饶是如此,雪天路滑,也不得不当心的紧,萧璧鸣抓着鹤云程的袖子把他往身边拉了拉,提防着他一不小心摔个跟头。
鹤云程很安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萧璧鸣看着沿路的风景,想着找个由头和他聊聊天,结果平日里看过了千百遍的风景硬是被他找出了点新奇的地方。
他平时总觉得这红墙黑瓦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连门槛的高度都一样,花朵年年都会盛开,青草年年都会再绿,好像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只是走马观花似的走个过场,沿路的景致在他心头掠过,不留下一丝波澜,可如今和喜欢的人执伞走过,明明花草都已经枯败了,萧索异常,还不如平日里好看,却还是会因为身边的人,而去期待来年夏日里的蝉鸣,百花和长空。
走着走着,二人路过了鹤云程昔日住的质馆,因为偏远,所以非常冷清,虽称不上断壁残垣,但当得上败椟丛草,鹤云程搬离后,庭院里的杂草也不再有人打理了,丛草足足有一人高,青石板铺的路面在门口看就能看得出坑坑洼洼得不平缓,墙面有墙皮顺着寒风被吹落下来,与方才见到的金碧辉煌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世界。
萧璧鸣突然想:原来我以前就让他住这种地方。
紧接着他又想起那些日子里对鹤云程做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鹤云程的感情,只不过是在想要和他做的时候就来,一见到人就直奔主题,掐着人的脖子就把他往床上摁,什么准备也不做,单刀直入。
他看见鹤云程因疼痛而攥紧床单的手臂上青筋微微暴起,在白皙的手臂上就好像一幅画一样好看,他摁着鹤云程的后颈把他的头死死地嵌在床板上,看不到也根本不在乎他的神情,他凌乱的乌发散落在洁白无暇的后背上,黑白相衬,宛若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他狠狠地用力,那种快感直冲他的大脑,几乎好像掐灭了所有神经一样,有一种灭顶的快感。
想着想着,他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他看着鹤云程的侧脸,少年的皮肤如雪一般洁白,鸦翅般浓密纤长的睫毛从侧面看精致得惊人,他垂着眼眸一声不响的默默赶路,忽而又一片雪花飞落到他的笔尖,亲吻他的眼眸,在触及肌肤的瞬间化作水渍,萧璧鸣忽然开口,他的声音闷闷的:“朕当年对你……做那些事情……你……”
他斟酌着开口。
其实身为帝王,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看得上,不论采取什么手段去占有,其实是一种很平常的事情,鹤云程就和世间的珍宝美玉舞儿,在皇帝面前不算是一个拥有自主情感或是独立思考的人,只是像那些宝石一样,是一种可以购置交易的美丽事务罢了,只要能够征服,手段卑劣肮脏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然而时至今日,他忽然回味出来有点不对了。
“你什么感觉?”
他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其实他心里有一个期待着的答案,他热烈地期冀着鹤云程能说出诸如“我不怪你”
“我能理解你”
“我已经不在乎了”
之类的话,但也正因为他心里有一个预设的答案,所以当他亲耳听到那些愤懑和仇恨时,也就会格外的绝望。
鹤云程起初并没有回答他,他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沉默半晌,“我想亲手杀了你。”
哦对。
是了……鹤云程后来确实差点杀了他……
“萧璧鸣,”
他忽而开口,大逆不道地喊了他的名字,眼中露出极凶狠的眼神,“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能算个人?”
他想起自己那肮脏不堪,如同污泥一样的孩提岁月,想起黛姬那疯癫绝情的脸,想起无数个衣不蔽体的隆冬腊月,“萧璧鸣,我的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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