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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郎君又瘦又高,眉毛都结冰了,瞧着跟个活阎王似的,指不定要怎么处置虎儿呢!”
阿萝听完,立时拢起眉尖。
她早该想到的——孩子们心智未熟,见杜真真截道、引了她来,难免以为,这是行之有效的救急办法,恐会竞相模仿。
眼下,王五去附近寻找水源,杜真真、大年又在收集干枝,竟是一个也不在身旁。
她抿唇,又松,道:“武子,你在这儿护着小小。”
武子一愣,很快发觉,她是打算自己去救人。
他跺脚,急忙道:“阿姐,你别自己去,他们人可多了!”
“除了车夫,与那阎王郎君,还有两个呢!”
“要不这样吧,我先去找找王大郎。
虎儿机灵,从前我们踩盘子、闯窑堂,都是他最在行,真落人手里了,凭他的本事,一时半会儿应当也出不了什么事。”
阿萝动唇,正要答他话。
却听人声另另射来,也是少年,振奋又轻快——
“小的们,我把救兵搬回来啦!”
阿萝惊讶,循声望去,便见虎儿昂首阔步,向马车走来。
一道身影正跟随他后方。
那人颀长、瘦削,着了绛紫袍衫,足蹬乌皮靴,步履果决,锐影如刀。
再往上,便是清俊的面庞、精致的五官。
他眸如点漆,又似凌厉的幽潭,弧度上翘,显是双漂亮的凤眼。
阿萝错愕,一时怔在原地。
她记得这双眼,更在梦里、心里,见过他无数次、百千回。
——是魏玘。
是她熟悉、想念,也是她不愿相见。
作者有话说:
[1]引自《证治心传》中的《用药宜精审慎勿疏忽记》。
第63章入彀中
眸光交错间,斜阳与晚风同等静默。
魏玘的步伐顿了一瞬,因他错愕、惊异,从未料想过二人的重逢。
而在一瞬过后,思眷奔涌如浪,几乎淹没了他。
他和阿萝,近有十日未见——很短,短到他入夜捉影、眠思梦想;也很长,长到只消一眼,他已觉察她所有变化。
她颊上有灰,裙袂蒙尘,乌发也蓬乱,像只灰扑扑的小雀。
他甚至能看见,她睫上有一点白光。
那是一粒尘沙,细小,轻渺,微不足道,会被曾经的他轻易吹去,做他吻她时的见证。
现在,它重若千钧,压实、粘附她,令他难撼分毫。
二人的关系已不复从前。
此刻,魏玘望着阿萝,只看见她错愕的神情。
她的眸里有惊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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