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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出发吧。”
……
另一边,魏玘拜别越帝,退出太和殿。
方才,他一壁与今上对弈,一壁领下救荒之职。
年迈的帝王两鬓微白,云淡风轻,于落子谈笑间,命他稍作准备、不日赶赴翼州。
事态发展至此,均如魏玘所料。
他刚要离开,却受郑昭仪遣婢来寻,只得随人行进,前往生母寝宫。
沿途,宫巷悄寂,朱门深重。
魏玘跟随女官,来到含芝殿后的小花园内,默立于鲤池之前。
周遭的景致分外陌生。
儿时,他受乳娘抚养,极少承欢于生母膝下,难得与郑昭仪见面,也往往不在含芝殿内,故对此处并不熟悉。
唯有这方鲤池——几乎刻入他骨血,镌存十二年之久。
魏玘低颈,俯瞰粼粼池面,只觉眸光一晃。
往事历久弥新,立时扑面而来。
十岁时,他不通凫水,被人推进太液池里,若非女官发现及时,只怕已身亡命殒。
郑昭仪闻讯赶来,将他带回含芝殿,就在这鲤池边,擦去他发间水迹。
随后,她掐住他脖颈,不顾他挣扎,以极慈悲的口吻问他,想不想活命。
自那日起,他就明白,在这吃人的笼里,血缘、恩宠、爱恨都不作数,唯有权力才是永恒。
此刻,魏玘喉头窒痛,莫名有些恍惚。
阿萝在时,他很少想起往事。
而今她已离开,从前种种又重现眼前。
他太想她、太喜欢她了。
她纯净、柔澈,不染纤尘,是举世难得的明珠,受她分毫照耀,就能驱开阴翳、荡尽污浊。
可他终归失去了她。
正出神时,妇人声音倏然而至——
“二郎在想什么?”
魏玘回神,眸底黯淡骤散、又如沉水,旋身礼道:“在想母亲的教诲。”
他一顿,又道:“母亲今日见我,所为何事?”
郑昭仪笑道:“叙旧罢了。”
她怀抱狸奴,来到魏玘身侧,道:“二郎与三娘近来如何?”
——自是在问郑雁声。
魏玘垂首,道:“相处尚睦。”
“那便好。”
郑昭仪点头道,“二郎聪慧,定当知晓,不论是三娘与我,乃至是郑氏族人,均是你亲人,会好生待你、助你。”
她抬腕,轻抚怀中猫儿,又道:“可还记得你博稽从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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