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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支插针,是我三岁的生辰礼,也是我最早记得的银饰。”
阿萝放下插针,落手匣中,指尖柔扫,又拾一面银皮花梳,扬给身边人。
“这面花梳,则是我四岁的生辰礼。”
纵使多年过去,重见此物,她依然记忆犹新,对细节如数家珍。
“阿吉甫一赠我,便迫不及待、要为我压发。
可花梳太漂亮,我舍不得用,遂与他说,我总归是他的女儿,长大再用也不迟。”
蒙蚩高大,手掌也宽厚、黝黑,拿起花梳时,显得荒诞又滑稽。
她的阿吉说过,他曾是勇士,战无不胜,力拔山河。
可他将她抱至膝上、为她梳发时,动作谨慎,看不出半点勇士的痕迹。
阿萝将花梳放回深匣,合拢木盖,妥善藏起。
她又低腕,揭开两扇箱门,露出内里银饰,展示道:“剩余这些,是我后来所得。”
“阿吉外出前,曾为我指过一只木箱,道是其中存着剩余十二件银饰,要我往后每年生辰,自箱里取出一件,直至我十七岁时。”
魏玘眼风一扫,睨向箱柜,便见手镯、戒指、耳环等,品类繁多。
箱边,阿萝挽手,亭亭而立。
她梨涡清浅,笑靥纯澈,尚未脱出回忆,眸间思绪满盈。
魏玘见状,眉关冷沉,目光越发晦淡。
他默了须臾,才道:“你阿吉可曾说过,这银饰有何作用?”
阿萝点头,道:“说过的。”
“他说,这些银饰可作辟邪之用,佑我岁岁平安。”
魏玘不语,视线紧锁银饰,面色如覆寒冰。
他知道,蒙蚩未说真话。
这十七件银饰,无关吉凶,只是阿萝的嫁妆。
依巫族习惯,父亲会为女儿准备十八件礼物,作为陪嫁,俗称“十八件”
。
十八件中,列有十七件银饰,恰与阿萝所持逐一对应。
魏玘不曾清点银饰,故而对此并未觉察,眼下既知玄机,心绪也愈发复杂。
阿萝身负谶言,不得离开小院,不会与人有所姻缘。
依此看,蒙蚩不必为阿萝筹备嫁妆。
可事实是,嫁妆正伫箱内,尽依风俗,分毫无差。
此间用心,魏玘可以料想。
这些银饰,是阿萝的嫁妆,更是蒙蚩的挣扎——既受迫于谶言、携女儿避世而居,又向谶言呐喊、盼望女儿能如常人生活。
舐犊之私,深切可贵,是他此生难得,令他分外艳羡。
思及此,魏玘眸底澹凉,良久不语。
阿萝不知魏玘所想,见他眉关渐冷,还当他听说辟邪、心生忌讳。
她抿唇,轻声道:“我不在乎银饰能否辟邪。
对我来说,它们是我与阿吉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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