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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簪雪第五次端着热茶路过时,忍不住问:“姐姐,夫人是要出门吗?”
簪雪看了一眼夫人,不由得心悸片刻——即便侍奉多年,每次还是忍不住感慨,别说是主君,便换作是她,也要忍不住金屋藏娇的。
染云也停下了动作,在一旁道:“我若有夫人一半美貌,也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了。”
簪雪剜了她一眼:“闭嘴,若不想被主君逐出府,就少说话多做事。”
染云不敢再开口,只低下头继续清扫石板。
簪雪将泡好的红碎茶端进屋,目光掠过满桌的糕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拿起披风,披到盛姝瘦弱的肩头:“夫人莫急,主君许是有事耽搁了。”
窗外的鹦鹉跟着叫了两声:“主君,主君!”
盛姝伸出手,轻轻抚摸鹦鹉色彩斑斓的羽毛,柔声道:“他总是不回来。”
簪雪低下了头,她很清楚,夫人一大早忙着装扮,只是因为主君说今日会回来。
至于出门——夫人从不出门。
主君每次回来,夫人都会精心装扮,备下主君爱吃的糕点和喝惯的茶,在院子里乖顺地等着。
只是这次主君迟迟未归,红碎茶都晾凉好几壶了。
簪雪扶着她哄道:“夫人先歇息一会,我让浣青去门口守着了,一见到主君就回来通禀。”
盛姝在玫瑰椅上坐下,纤长的睫羽微微垂着,柔和的目光落在氤氲着热气的茶盏上。
簪雪不忍心看她这样,就去拿来针线:“夫人,院里的海棠花开的正好,您不如给主君做个海棠香包,主君一定喜欢。”
盛姝微微颔首,发髻间的银钗带着日光轻轻晃动,光影在白皙的脸颊上跳跃着。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摇曳。
她削葱根般的手指捏着细针,凝眉思忖片刻,道:“绣个海棠金鱼好了。”
簪雪就在一旁给她挑选金线:“夫人看这个颜色如何?”
盛姝认真对比色彩,选了旁边稍暗的一个:“夫君说上次的金丝太刺眼,换成这个吧。”
簪雪夸赞了她的眼光,就在一旁站着,看她垂着眸子绣金鱼。
盛姝总是这样安静的,若无人搭话,她甚至能玉像般地枯坐上一整日。
簪雪只能在主君允许的范围内哄她找些事做,比如刺绣采花,弹琴下棋,或是哄她学新舞蹈,跳给主君看。
一直到傍晚,盛姝绣好了大半条金鱼,等的人却依旧没回来。
簪雪看了眼水漏,提醒道:“夫人,先用饭吧,主君应该不回来用晚饭了。”
盛姝看了眼滴漏,放下手中的针线,道:“传膳吧。”
簪雪就对外面招了招手,三个婢女立刻端来水盆、巾帕、一只鎏金团花纹银盒。
已经准备多时的厨子则开始带人在屏风外布菜。
盛姝在泡着花瓣的温水中净了手,簪雪拿起巾帕给她擦干水珠,然后打开那只盒子,从里面取出香气扑鼻的膏脂,在一双娇嫩的柔荑上涂抹均匀。
这是拂手香,甜而不腻,香味持久,据说是西域人配制而成,千金难求。
盛姝每日都要涂抹,尤其是做过针线活后,萧霁瑾若看到她手上起了茧子,必然会生气的。
虽然不会冲她发火,但定会责罚她身边侍奉的人。
簪雪把拂手香小心涂抹好,饭菜也准备好了,她扶着盛姝过去坐下,在一旁侍奉用饭。
用过晚饭后,盛姝让人拿来棋盘,自己和自己对弈。
簪雪在一旁看着,之前是有过几本话本的,夫人看得高兴,有次主君回来了,就问主君运河上的船只当真如书里描写的那般,比三层楼还要高吗,主君当时就沉了脸色,后来这院子里再也找不到一本书了。
盛姝自己下了半盘棋,眼皮渐渐有些发沉,就用手撑着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手里捏着的棋子随之滑落,掉在铺在脚边的氍毹上。
簪雪把棋子捡起来,吹灭了两盏灯,想着让她先睡会也好,主君若回来了,少不得又要折腾到天亮,到时就休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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