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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茶几边,霓月身上还穿着纯白色睡裙,荷叶边坎肩,到脚踝的长度,纤瘦得像是人在衣服里荡,她盯着粽馅,很是疑惑。
“怎么现在就包粽子,不是下周才端午吗?”
“提前包好抽真空封口放冰箱里,下周放端午我不在家,学校安排我出差学习,到时候你在家想吃粽子直接从冰箱里拿出来热了吃就行。”
老霓递过来一双手套,霓月接在手里,撕开薄薄口子往手上套,顺势坐在脚边的塑胶小凳上面,拿起一片粽叶。
石屏花的粽叶阔而亮,深绿叶深,无规则的白色小圆点,霓月熟稔地卷裹起来,形成个半漏斗形,她开始用勺子往里面加馅。
老霓在她对面坐下,瞧着她:“不错嘛,嚯。”
“这粽子年年都包,想不会都难。”
算上今年的话,这是霓月包粽子的第十年,她是从七岁那年端午开始包粽子的,而妈妈是在她六岁时去世的。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六岁时的端午场景——那时外头的天气也像现在这样,阴沉沉的打雷下雨,算不上什么好天气,但一家人在灯光明亮家中其乐融融,爸妈围着馅儿盆在包粽子,她蹲在旁边地上拼一幅卡通兔的拼图。
妈妈亲昵叫她:“月月,要不要学包粽子呀?过来妈妈教你。”
“不要嘛。”
她很喜欢和妈妈撒娇,“我想玩拼图!”
妈妈一向会将就她:“好好好你玩,等下包好了给月月蒸一个最大的好不好?”
“好呀!”
第二年,妈妈因病去世,她再也没能吃到妈妈亲手包的粽子,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每年和老霓一起包粽子,父女俩折腾过很多种馅,却始终再没有以前的味道。
时至今日,早就人非物是。
老霓坐在她对面,闲聊出差事宜,说要去十天左右,先参加语文组的教学研讨会,再到外校听优质公开课和专家讲座等等。
手指捻起一根细细的红线,霓月开始捆绑裹紧实的粽子,想到一件事:“那你去出差的话,我们班和一班的语文课谁上啊?”
“我周五晚上才走,等明天我去学校和两个班的其他科任老师调调课,把两个班的语文调到一起,都到公共教室一起上,反正进度一样,这样也节省时间。”
“喔。”
一颗捆绑得漂亮美观的粽子完成,被放进一旁的空盘中。
窗外暴雨淋漓,乱作的狂风在折枝催花,一个小时后,包完粽子的霓月洗了个手回房间,迫不及待地拿手机给于柔柔发消息。
即便昨天那几条消息还没收到回复,霓月没在意,只认为是于柔柔身体不适所以没怎么看手机。
【我给你说,刚刚和我爸聊天,我爸说下周我们班和一班一起上语文课,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云则了。
】
【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到时候的座位应该是随便坐的,我们可以坐得离云则近一点的,两节连上,那课间的休息时间你也能看云则了。
】
三条消息发出,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这个周末在不歇的阵雨里结束,雨一直到周一早晨才完全停,周一该霓月负责班级公共区域的卫生,雨后路面清扫难度大,耗时长,她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出门,是今天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清扫外部环境的扫把不是常规塑料扫把,而是岗松扫把,大量的岗松枝晒干扎成捆制作而成,也叫枯枝扫把,粗柄一米长,拿在手里很有些分量。
霓月拿着一柄枯枝扫把到公共区域,清扫教学楼到图书馆的道路,雨后的道路凌乱,湿漉漉地面上全是错综复杂的断枝落叶,玉兰花瓣碎片,石榴花暗淡的红。
一般是两个人负责公共区域的卫生,霓月独自清扫半天,也没见另一个人过来,她记得卫生委员是分配林琦和她一起的,也许人家是故意不来的,林琦可是萧初的跟班。
时间在枯枝间分秒溜走,眨眼就快要到上早自习的时间,霓月怕早读迟到,又怕不清扫干净被卫检部扣分,动作尽可能地快。
一人清扫难度太大。
“哪个班的?”
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冷不丁响起,没什么温度,听着相当冷漠。
正微弯腰扫着地的霓月脊背一僵,她知道是卫检部的人来了,缓缓转过头,看见是云则的时候明显怔了下,他是卫检部的——云则右边手臂上带着红色袖章,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都带着红袖章。
云则站在一堆被她扫作一堆的残叶堆旁,目光冰凉,嗓音寡冷语气没耐心:“问你哪个班的,哑了?”
他明明知道她是二班的,怎么一直问她哪个班的?霓月觑一眼站在云则身后的两人,哦,原来是要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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