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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竟病得如此严重。
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苦药味,乃偏殿熬药的气味接连不断地涌过来,只需一闻便令人喉间生涩,难以下咽。
地龙烧着,他入内不久,已经手足生热,被风雪割过的面庞泛起红晕,寒意层层退去,暖意浮上来。
这是一个康健之人的身体反应。
但是他的阿兄,曾经统御千军万马、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却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从被褥中伸出、握上他手背上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得如同一个死人。
许是那抹彻骨的凉意,亦或是阿兄用足力气地抓握,让他回过了神。
可是回过神,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闻得阿兄先开了口。
“你来了。”
他僵硬地点头。
忽就泪意上涌,一颗眼泪砸下来。
“扶我起来。”
蔺稷的声音很轻,似浮游在虚空,“别跪了,就坐在榻畔。”
蔺黍低头照做,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阿兄病成这样,不该来扰他的。
“你这样来,我很高兴。”
蔺稷靠在卧榻上,病气缠绕得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笑意。
蔺黍抬起头,他的思维一贯追不上兄长,这会便又有些听不懂蔺稷的话。
直到蔺稷抬手给他理了理披散的头发,他方明白他的意思。
按照外头剑拔弩张的气势,他多半该是提着皇后的头、披坚执锐来到君王榻。
“阿兄疑我?”
蔺稷毫不避讳地点头,“到了这个位置,阿兄生点疑心很正常。”
这话闻来,他是生气的。
即便已是君和臣,但他做不出那等乱臣贼子的事。
他以为,阿兄不会也不该疑他。
如同他从来信任阿兄,以前视他如父,如今奉他为君,一颗赤城之心天地可鉴。
若说,有何处不满,何处对阿兄不那么信任了,大概是……
“阿兄疑你,是因为你对阿兄的不满。”
蔺稷缓了缓,攒出两分精神,截断蔺黍神思,话语继续吐出,“不满阿兄对皇后太好,怀疑阿兄被她迷惑,失了眼光。”
“所以,说到底,阿兄也不是疑你,就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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