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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2页）

&esp;&esp;何以如此？

&esp;&esp;因为孤身出走的娜拉，是不能够支持自己的生活的。

&esp;&esp;郗归想，或许萧红出走之际，也无法负担自己的生活，所以才不得不与其前未婚夫在一起。

&esp;&esp;这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

&esp;&esp;尽管如此，可郗归却仍然能够理解萧红的选择，也敬佩她的勇气——或许对于当日的萧红而言，“出走”

这件事的意义本身，便比她能够维持怎样的生活状态更为重要。

&esp;&esp;就好像，对很多前来投军的女子而言，如果能够摆脱家庭的牢笼，她们宁愿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esp;&esp;“乡愁是属于男人们的奥德赛，逃离是刻进女人身体里的史诗。”

2

&esp;&esp;男人总是梦想着回归故里，畅想有朝一日，功成名就，锦衣还乡，醉笑陪君三万场。

&esp;&esp;如若不然，便是锦衣夜行，白白浪费好功名。

&esp;&esp;可女人总要逃离。

&esp;&esp;她们的家乡带着无数的钩索，想要缠住她们，束缚她们，让她们以一个支持者的角色，奉献出一生又一生。

&esp;&esp;郗归久违地想起了《呼兰河传》，那是一个美丽的、天真的、温柔的——悲剧。

&esp;&esp;那悲剧是一面小小的镜子，它告诉我们，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在呼兰河，异化一样地成长，变成对同性的加害者；还有许许多多的年轻女孩，在呼兰河，从健康的、活泼的、天真的模样，变成一具沉默的尸体。

&esp;&esp;不，这绝不仅仅发生在呼兰河。

&esp;&esp;有一些压迫，跨越了时代，跨越了地域，能够冲破时空，引起无数女性的共鸣。

&esp;&esp;她们不得不逃离，不得不抗争。

&esp;&esp;对此，司马恒选择缄默。

&esp;&esp;公主的身份给了她任性的权力，可对她而言，那些底层女人，不是世世代代都这样过来的吗？

&esp;&esp;能忍得了一时，便能忍得了一世，与失去性命或是在战场上受辱比起来，来自家庭的压迫，又会有多么难以忍受呢？

&esp;&esp;司马恒同情这些女人的处境，但这并不妨碍她打心眼里这样想。

&esp;&esp;可是，当她看到郗归凝重的神色，终究选择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esp;&esp;宣告

&esp;&esp;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校场前的人却并不见少。

&esp;&esp;维持秩序的将士一一确认队伍中的女子是否都取到了号码牌，又大致数了数需要护送回家者与留宿临时驻地者的数目。

&esp;&esp;司马恒看着这纷忙的一幕，不由有些咂舌。

&esp;&esp;“这些女子前来投军，难免会落下母职妻职，长此以往，那些被留在家中的男人，必定会设法生乱。

夫妻乃阴阳之本，对于维持一地的稳定，具有莫大的重要性。

你若执意鼓动女子从军，必然会自毁根基。

军旅之中，到底是以男子为主，你莫要糊涂。”

&esp;&esp;“糊涂？”

郗归嗤笑着说道，“这世上糊涂人太多了，何缺我这一个？”

&esp;&esp;她俯瞰校场之前人头攒动的景象，对着司马恒示意：“在你看来，下面这些人，究竟是糊涂还是聪明呢？”

&esp;&esp;司马恒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是一群争相赴死的糊涂虫罢了。”

&esp;&esp;“去年年初，当我执意来到京口，训练阿兄留下的私兵时，恐怕世人也以为我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糊涂虫。”

郗归遥遥看向远方的天际，颇为感慨地说道，“可我终究是做成了。”

&esp;&esp;她侧头看向司马恒：“有无相生，难易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