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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杨先生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坞主是士族高门出身的郎君。

颍川荀氏，乃是豫州大姓之首，源远流长，祖先可以追溯至两汉。

这等世家贵胄，和你我黎庶之辈仿佛天地云泥。

挑选家臣时，坞主看重什么，非你我所能揣摩。”

&esp;&esp;“你们都是有几分殊才在身的。

因着这分殊才，杨先生才会把你们选入坞壁，你们才会有机会得到坞主亲面甄选的机会。”

&esp;&esp;“但天下似你我这般草木泥沼出身的小童，又何止千千万。

其中有殊才者，又何止百十万。

有殊才而无出身，便如璞玉弃置路边，车轨倾轧，碾玉成尘，最终只余一团泥泞尘埃，又和普通草木泥沼有何差别。”

&esp;&esp;阮朝汐听到一半时便停了四处打量的动作，抬起头，隔着细密雨帘望向庭院。

&esp;&esp;天色暗了，尚未到掌灯时分，细雨里的长檐被笼罩在大片暗影里，影影绰绰看不清各人神色。

&esp;&esp;领他们来的四名半大少年，除了人群包围中的霍清川，其余三名少年不是倚墙抱臂站着，便是漫不经心蹲着，似乎听多了霍清川的训诫话语，摆出的姿态一个比一个冷漠。

&esp;&esp;小童们茫然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esp;&esp;李豹儿挠挠头，学着其他几位少年对霍清川的敬称，“霍……霍大兄，你说的一堆绕舌头的话，俺听不太懂。

大兄的意思是说，坞主留人不看本领？”

&esp;&esp;“不，我的意思是，身负殊才是必须的，但并不足以被留下。

你们十二人，都是身负殊才入选的童子。

但被坞主甄选之后，谁送走，谁留下……”

&esp;&esp;霍清川的视线缓缓扫过众多显露惊愕的稚嫩面孔，怜悯地说，“看眼缘。”

&esp;&esp;

&esp;&esp;雨后天黑得早，各处屋舍里都暗着。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蜡烛灯油都是昂贵的东西，各人手里虽说刚领了整个月的份额，却无人舍得点来用。

&esp;&esp;掌灯时分到了。

两名老仆点起了庭院里四盏石灯，昏黄灯光映亮了青石道。

&esp;&esp;饭堂就安置在院子最南边的倒座房。

今晚供给的晚食是豆饭。

&esp;&esp;浇了肉汁的豆饭，一勺勺地从锅里舀到碗里，可以吃到管饱。

&esp;&esp;这是入云间坞的第一顿晚食，众人都吃得很安静。

&esp;&esp;他们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算很小，多多少少生出几分心眼。

众人在拼命扒饭的同时，都在心里默默思索着霍清川的话。

&esp;&esp;在碗筷匙盆的声响里，阮朝汐把整碗豆饭吃得一干二净，光亮可见碗底，意犹未尽地舔了下筷子尖。

&esp;&esp;就在这时，旁边坐着的陆十拿手肘悄悄撞了她一下。

&esp;&esp;陆十扒完了三碗饭才放筷，趴在食案上悄声说，“阮阿般，他们都是有殊才的。

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殊才，只是长得好才被杨先生挑中。

刚才霍大兄他们闲聊的那句‘今年要选一对金童玉女往哪儿送，’你……你不怕啊。

究竟是想把我们往哪儿送呢。”

&esp;&esp;“不怕。”

阮朝汐叼着筷尖，“他们多半是瞎猜的。

杨先生并没有挑中我，我和你们一起被送入东苑，应该是哪里弄错了。

等见到荀郎君，我要当面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