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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生为皇子,也曾站在这世间最高处,风光二十年,我知足了。”
&esp;&esp;当年殷无峥的厌恶憎恨情真意切,殊不知爱恨不过一念之间而已,说不欢喜是假的,可凤栩还是瞧不见一丝一毫的希望,他活在深不见底的暗渊之中,无人能救他,凡是亲近,只会与他一并堕入深渊。
&esp;&esp;殷无峥带来的光照不进深不见光的地狱,凤栩也不想要殷无峥陪他痛苦。
&esp;&esp;他分明说着拒绝,可却又那样不舍,殷无峥强行将缩进角落的凤栩捞出来,凤栩想要挣扎,可他记得殷无峥手臂上还有伤,一时间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就这么被殷无峥紧紧拥入了怀中。
&esp;&esp;“凤栩,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殷无峥在他耳畔轻声,“但你不会孤身一人了。”
&esp;&esp;良久良久,凤栩才颤着声说:“你会后悔的,殷无峥。”
&esp;&esp;殷无峥似有若无地低笑了一声,“我已尝过后悔的滋味了。”
&esp;&esp;殷无峥曾以为这世上所有为情爱沦陷者都愚不可及,为情所困的凤栩便首当其冲,朝安城的小王爷不知有几两真心便妄许终生,狠不够狠,恶不够恶,成不得大事,他们不是一路人。
&esp;&esp;但同道中人未必能同路而行,而殊途也未必不能同归,殷无峥也明白得太晚,从重逢后醒来瞧见蜷缩在角落遍身欲痕的凤栩时,他终于明白厌恨之下藏着的,是自己滚烫而不敢言说的欲。
&esp;&esp;愚不可及的不是凤栩,而是自欺欺人的他自己。
&esp;&esp;被殷无峥抱在怀里的凤栩在沉默良久后,才缓缓伸出手去勾住了殷无峥的颈,他又是失血又是落泪,折腾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浑身都软绵绵地靠着殷无峥。
&esp;&esp;“天命要你我殊途。”
凤栩哭得嗓子哑,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esp;&esp;“我不信天命。”
殷无峥余光忽而窥见抹猩红,目光倏尔一凝,凤栩受伤的左手沁出了血,将包扎的伤口都染红了一小片,他当即向外唤道:“来——”
&esp;&esp;话未说完便被凤栩轻轻柔柔地掩住了唇。
&esp;&esp;“别叫人。”
凤栩唇也苍白得没血色,眼眶却还红着,“深更半夜,不必大动干戈,赵院使留了药和纱布。”
&esp;&esp;凤栩这手须得日日换药,赵淮生免得麻烦,便干脆将换药所需都留在了净麟宫。
&esp;&esp;殷无峥在战场上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刀光剑影之下他自然也不能毫发无损,再狰狞血腥的伤口他也曾见过,却都没有凤栩掌心这一道缝合的伤让他觉得触目惊心,虎口整个被撕裂,掌心被细线缝合起的刀上正缓缓往外渗血。
&esp;&esp;可凤栩连声都没吭,殷无峥忘不了陈文琅曾用在凤栩身上那些残忍的酷刑,他宁愿凤栩哭着闹着喊疼对他抱怨撒娇,也不想他这样紧咬牙皱着眉一声不吭地隐忍。
&esp;&esp;等重新将凤栩的手包好,两人都出了满身的冷汗。
&esp;&esp;凤栩瞧殷无峥那副如临大敌后又骤然松懈下来的模样,弯了弯唇角,苍白的指尖蹭去殷无峥额心的汗珠,轻声说:“我在朝安城听过,西梁王骁勇,沙场之上所向睥睨呢,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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