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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每当她给他喂奶,或抱着他拍打着他,仔细地端详他的时候,就觉得那眉眼那嘴巴,都不像那个天杀的宋江,都像自己。
孩子的出生,本就够惨的;可现在还不满三个月就要母子分离,让她如何能舍得!
可想想文远说的话,想想自己的未来,又不能不舍弃。
于是,只好说道:“你可以不带他,可无论如何你不能害他性命。
你若害他性命,那你还是先杀了我吧。”
“不不不,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性命。
我想这样办......”
张文远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婆惜听。
“哦,这样倒还行。
不过,得你去跟我娘说。”
听罢张文远的一番话,婆惜看了看门外正在洗孩子衣服的阎婆说。
于是,张文远便让婆惜抱着孩子出去玩,自己拉了个板凳坐在阎婆跟前,说:“干娘,昨天我去城里买布,看到城墙上还贴着通缉宋江的告示。
我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离郓城太近了,咱得离开这里,搬到一个更远更偏更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要不,万一哪天有认得婆惜的人碰到了,那可就是大麻烦。
你可知,婆惜以前在东京、郓城、阳谷弹琴唱曲,认得她的人何止千万?只要有人认出她,官府把咱抓去,就得问:那烧煳了的尸体是谁?咱就是当然的杀人犯;婆惜明明活着,咱谎称死了,这就是欺骗官府、欺骗朝廷,讹诈钱财,就犯了欺诈罪;你看,到那时候,我和婆惜是主犯,你就是从犯,按国家法律,我和婆惜都该处死,你也得坐大牢。”
阎婆听张文远说着,正在洗孩子衣服的手早已停下,惊得半张着嘴:“哎哟俺娘哎,这、这该咋办?咋办?”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
张文远摆出一副深沉样子,故作高深地停下不说,只盯着阎婆的脸。
“哎哟,别管什么法子,只要保住你俩的命,只要我老婆子不用坐牢,都听你的。
要不然,这孩子不也就没了依靠,死路一条了?如今你就是俺娘仨的依靠,你说咋办,都依你就是。”
“我跟婆惜商量过了,我和婆惜必须到更远更偏僻的地方,到一个真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永远不会有人认出婆惜来。
只是,你和这孩子就不能一起去了。”
“为啥?不能一起去,一个老婆子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让俺们咋活哩?”
阎婆一脸苦相一脸不悦地问道。
“哎呀,干娘,别着急嘛,你先听我说。
你想啊,这宋江至今不知死活。
万一他还活着,他在江湖上那么多朋友哥们,又有那么多认得婆惜的人;这些年你娘俩相依为命一直在一起,认识你的人还能少了?就算没人认出婆惜,可要是有人认出了你呢?顺藤摸瓜不也就找到我们了?那时要是再让宋江的人发现咱还带着他的儿子,咱可就罪加一等。
就算官府不抓咱,宋江那些人能饶得了咱?何况,只要官府发现了婆惜,岂能不抓她?所以呀,咱要想保平安,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
你带这孩子留在当地。
我到城里找个既僻静安全、生活又方便的地方给你买套房子,你带这孩子住那里;我带婆惜去一个更偏僻更安全的地方,但也不会非常远。
不过,不管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你只要在这里不动,我们会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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