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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esp;&esp;窝在他怀里时，褚晏清大概是有意压抑着反胃欲。

他刚放开手，对方便再次俯身呕吐起来，吐得越发辛苦，不知到底想将什么可怖的秽物从躯体里排异出去。

也许想要清理的就是痛苦本身，所以怎么也无法做到。

&esp;&esp;程醒言找着一瓶未启封的矿泉水，待他折返回来，又尽力顺了顺褚晏清发抖得脊背，对方才将将止住，摇头拒绝了他递到唇边的水。

&esp;&esp;折磨没有到此结束。

褚晏清照旧把自己对折，背对着他缩在靠墙的里侧，双手紧揪着床头的铁丝网，很快磨出点点血丝。

问话也一概不回，恨不得真变成一片沉默的剪影，只留给他声声沉重而急促的呼吸，比当晚的暴雨还要更加沉重。

&esp;&esp;台风天的救援说不好要等待多久，但总比干着急要强。

程醒言摸索到褚晏清身上的手机，又是该死的某果，万幸有电，信号剩可怜的一格。

&esp;&esp;他打算去各个角落都遛一圈找找信号，褚晏清却不准他走，抬起那张失了血色的脸：“别……不用。”

&esp;&esp;程醒言给予对方耐心：“为什么？”

&esp;&esp;“我没什么问题，给我二十分钟就好。”

&esp;&esp;“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我就报警。”

程醒言几乎是恳求，“告诉我吧，你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好受一点？”

&esp;&esp;“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esp;&esp;这句话像要接着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程醒言做好心理准备，谨慎点头同意。

褚晏清于是用行动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将他轻轻拽到身边，先试探着碰了碰上他的膝盖，观察他的反应，见他没有嫌恶，方才揽住他的双腿。

&esp;&esp;疼痛没有规律，但应该有频率之分。

褚晏清往往会无声忍耐过钝痛，如果疼得厉害了，则会无意识地将额头往他肋骨下方抵，让他也尝到了钝痛的滋味。

&esp;&esp;完了，现在他也想吐了。

但褚晏清的心跳震得他浑身发痛，往他怀里躲的样子让他想起害怕鞭炮声响的小狗，模样实在可怜，他怎么也没忍心放手，也就任由对方去了。

&esp;&esp;他还是不知道褚晏清到底生的什么病，就算脊柱炎也不会引起如此剧烈的呕吐和心律失常。

人总是害怕未知，未知能引发一系列胡乱的猜测，在某个瞬间，程醒言真以为褚晏清会死在他面前——这个想法将他大脑里所有思绪都推平了，他在空荡的荒原里茫然着。

&esp;&esp;时间随雨水一并流逝。

值得庆幸的是，褚晏清真的渐渐平静下来，是往鬼门关过一遍后的平静。

额发间反复浸透了几层，已分辨不清是是雨水还是冷汗，水落入眼睛也不避让，只顾得上死死勾着他的手指，声音像用磨砂纸刮过：“你去哪里了？”

&esp;&esp;莫名其妙的问题，今晚他已经听过两次了。

程醒言随口答道：“我就在你面前，你还抓着我不放。

我哪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