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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山鬼上（第1页）

&esp;&esp;“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esp;&esp;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esp;&esp;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esp;&esp;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esp;&esp;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esp;&esp;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esp;&esp;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esp;&esp;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esp;&esp;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esp;&esp;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esp;&esp;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esp;&esp;君思我兮然疑作；

&esp;&esp;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esp;&esp;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esp;&esp;儒生王杳摊开竹简，诵读完屈原所作《九歌》之《山鬼》，若有所思地望出窗外。

&esp;&esp;岁入腊月，长安上空彤云密布，纷纷扬扬下了七日的雪，在前日终于停了。

&esp;&esp;眼下天色放晴，阳光映在积雪上，反射出的白光映照入书房，一片亮堂。

&esp;&esp;院子里的水池结了薄薄一层冰，池边有一株杨柳树，瘦枯的树枝上也积着光洁的雪。

&esp;&esp;可惜没有梅树，王杳想道，旋即又笑了——

&esp;&esp;就在前日，他得知洵山的红梅开了。

&esp;&esp;洵山位于长安与咸阳之间，以冬季盛开漫山红梅而闻名。

故而他与两名同窗相约，前往洵山蹋雪寻梅。

收拾准备妥当，出发前夕无事可做，他无聊地再一次诵读起《山鬼》。

&esp;&esp;读毕不久，书房门外响起老仆的声音：“少爷，马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esp;&esp;王杳应道：“好”

，放下竹简，也不卷起，就起身离去。

&esp;&esp;雪在下。

&esp;&esp;静谧无声，点点洁白轻轻降落，慢慢覆盖在地上，树上，屋檐上。

&esp;&esp;陈羲身着夹棉蟠螭纹厚曲裾，提着四条捕获不久的大鲫鱼，敲了敲灵星楼的大门。

&esp;&esp;大门无声自开。

他已见怪不怪，直接往里面走。

&esp;&esp;依然是茯苓先出迎带路，引陈羲至后院一楼的回廊上。

回廊上有两张厚席子，一矮几，端木正懒坐于席上，见陈羲来了起身相迎：“下雪天了，陈大人还亲自走一趟？”

&esp;&esp;陈羲道：“下雪天走动可以活动筋骨。

行军有话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esp;&esp;“是是，过来烤下火。”

端木指了指榻旁取暖用的炭炉。

&esp;&esp;陈羲应了声，走过去烤手取暖。

端木看到茯苓手里提着鱼，猜想是陈羲带来交给茯苓的，遂问陈羲道：“又拿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