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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墓人（第13页）

我可以放心地活在地下，无论活一天还是一年！

我的求生欲望如此强烈，不但要自己活下去，还要帮助其他人共渡难关。

我认出了莫星儿，知道她想杀我，却一直没动手，我也不去招惹她。

甚至，当我认出那个塌鼻子老头就是当年对我栽赃陷害的下岗工人后，也放弃了杀他的念头。

&esp;&esp;叶萧，你不是看过我那封遗书了吗？你相信我写的一切吗？你又一次被我欺骗了吗？不错，关于我的身世以及妹妹，都是过去几年我脑中不断累加的妄想。

我强迫自己相信，乃至于几乎忘记真实的过去。

我想象自己出身于红色世家，爸爸曾经位高权重，妈妈与三个哥哥死在大地震中——或许都是真的，可惜无法证实。

我把若兰替换成妹妹，一个对我冷漠的小市民的女儿，在我想象中变成与我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亲人，又最终在湖底成为一具枯骨。

&esp;&esp;叶萧，你忘了中学时代请周旋为你代笔写过情书吗？你忘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笔迹吗？我可写不出那么漂亮的文字！

&esp;&esp;你明白了吗？这回也是周旋代笔！

在《地狱变》壁画的注视下，由我口述人生——我的“妄想人生”

，由周旋记录，亦不乏作家的润色加工，这将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

&esp;&esp;当然，若是让他知道我的秘密，恐怕当场就会把我杀了。

&esp;&esp;第五夜，莫星儿摸进我的房间，重提旧事要杀了我。

但她没有胆量杀我。

她流着眼泪离去时，我本有机会杀了她——但我会杀死若兰吗？只要她还长着这张脸。

&esp;&esp;丘吉尔蹭着我的大腿，也许正是它混浊的泪眼救了我的命。

&esp;&esp;就在我违反自己制订的规则，在门外点起香烟时，我并不知道莫星儿正在被人强奸。

我早就从监控里发现了强奸犯的秘密，却没说出来——我的沉默造就了姑息养奸。

&esp;&esp;最后一天，凌晨。

&esp;&esp;我杀了两个人。

&esp;&esp;对不起，我只是替他们解除痛苦。

比如，那个重伤的塌鼻子老头，他的伤口里都长出蛆了，时刻被刺骨的疼痛折磨，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我想他到死都没有想起我来，没有为十七年前的栽赃陷害而忏悔。

&esp;&esp;至于流浪汉，就算世界好端端地没有毁灭，他也是忍饥挨饿活受罪，没人会多看他一眼——我敢打赌，其他幸存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毫无愧疚之心，反而觉得自己是个拯救者。

&esp;&esp;当我独自在七楼游荡时，被小光绑架了，我才知道他竟是若兰的儿子。

&esp;&esp;当小光下定决心要杀我时，却犯了与莫星儿同样的错误——不敢杀人。

&esp;&esp;他没有长着那张我无法忘却的脸。

留下他会是更大的危险，毕竟他不是女人，随时可能重新拾起杀人的念头。

&esp;&esp;对不起，若兰。

&esp;&esp;我杀了小光。

&esp;&esp;没想到被周旋发现，他开始了对我的追杀。

当然，只要我躲藏在秘密通道里，他的一切努力就都是徒劳。

&esp;&esp;我把周旋代我写的“遗书”

放在最深处的《地狱变》壁画之后，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esp;&esp;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呢？叶萧，你的出现就意味着没有世界末日，只有未来梦大厦沉入了地底。

还在全力营救，说不定已宣布未来梦集团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