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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3页)

&esp;&esp;他看着窗下世界末日的芸芸众生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的秘密了——当我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你身上有盒用了一半的火柴,我悄悄地把它藏进自己口袋。

而你当时对我说的话,目光里泄露出的恐惧,都告诉了我这个真相。”

&esp;&esp;“为什么不说出来?”

&esp;&esp;“我可不想看到你的人生被毁掉!

还有一个自私的原因,如果你不是受害者,而是纵火犯的话,那么我救你就毫无意义了——谁会把见义勇为的荣誉,颁发给一个救了杀人犯的家伙呢?”

&esp;&esp;小枝同病相怜地摸着他的下巴:“申老师,我记得在十七年前,你在南明路上的荒野对我说过——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esp;&esp;“就像两颗流星,同时从遥远的外太空飞来,向着同一颗蓝色星球飞奔而来,却不约而同地撞上大气层,烧成灰烬与碎片。”

&esp;&esp;“申明,我还是得感谢你救了我。

这件事引起了公众关注,有人报道火中救人的高中生,也有人关心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有个军官来把我领养去了,因为他妻子无法生育。

我成为军人的女儿,至少衣食无忧,第一次穿上新衣服,每晚都能吃到白米饭,不再遇到嫌弃与讨厌的目光。

就在我刚到新家的第二天,养父就被紧急召去越南战场,等到我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烈士遗像了。”

&esp;&esp;“小枝,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esp;&esp;她就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从此以后,我的养母开始疏远我,觉得我这个从火灾中死里逃生的野孩子,给她的丈夫带来了死亡厄运。

但她毕竟是军人的妻子,领到许多抚恤金,而我也成为烈士子女,能享受各种优待。

我重新获得受教育机会,八一小学破格招收了我。

而我读书非常用功刻苦,短短几年间连跳几级,很快跟上同龄人的学历,直到考进市区的重点学校。

后来,因为有小混混盯上了我,没事跑到学校门口来骚扰,我被迫转学到南明高中。”

&esp;&esp;“然后,我们重逢了。”

&esp;&esp;“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认出我来。”

&esp;&esp;“怎会忘得了?1988年,第一次在魔女区深夜的地底,第二次在南明路火焰中的小女孩。

虽然,六年后你长成了漂亮的少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除了眼神。”

他轻轻地摸着小枝的眼角,隐藏两道皱纹,“我知道你是纵火犯,曾经放火烧死过那么多人,虽然并不是故意的。”

&esp;&esp;“如果,这个秘密让别人知道,也许我会被关进监狱,至少不会是今天的命运。”

&esp;&esp;“柳曼知道了。”

&esp;&esp;欧阳小枝摇头叹息:“我早该猜到。”

&esp;&esp;“1995年6月5日,就在她被杀前的那晚,在自习教室单独叫住我,说她已发现我和你的秘密——她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过是个假象,其实她一直深深地嫉妒你,因为你的到来,她不再被大家瞩目,每个男生都悄悄地注意你,或许也包括她喜欢的人。”

&esp;&esp;“柳曼接近我的目的,装扮成我最好的朋友,原来是想要发现我的秘密?”

&esp;&esp;“我想学校里关于你的那些谣言,恐怕都是她故意散播的吧。

柳曼说就在几天前,她查到了你的真实身份——原来是在1988年领养来的孩子,就是当年那场火灾唯一的幸存者,而将你从火场中救出来的人,就是我。”

&esp;&esp;“剩下的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吧。”

&esp;&esp;“是,柳曼说出了她的推测——老师肯定喜欢小枝,我和你之间,作为班主任与学生,发生过男女之间的关系,我当然矢口否认!”

&esp;&esp;“事实上,我和你也从来没有过啊,我连你的寝室都没踏入过一步,申明老师。”

&esp;&esp;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不知是欣慰还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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