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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有一个因素，那时候宣钢的规模相比起来只不过是过家家，你大爷爷给我们吃点水果罐头都像过年——但是武钢职工家庭，吃不完的水果冰棍、喝不完的汽水，伯伯好大方，我去一趟武钢，几天就坏掉一颗牙。”

&esp;&esp;“天啊！”

玉知听他最后一句话听得直笑，她怎么也想不到爸爸会有那么——那么“小孩”

的时候。

去一趟武钢，尿床又烂牙，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伢，这下好了，他在她面前还想要什么面子？

&esp;&esp;玉知有意要逗他玩：“你把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烂牙在哪儿。”

&esp;&esp;邢文易怎么会真张开口给她看，只是舌尖忍不住顶了顶右下的后槽牙。

他虽然不说，玉知光看他腮帮子微动的弧度也知道是哪里了。

&esp;&esp;“我大学去打工，正霖家也会。

她心里默默补充，只是不敢对邢文易提这个名字。

他们这一代人的语言表达可比邢文易这一代要更开放热情，说爱好像是特别正常的事，可是邢文易居然一次也没听过、没说过。

&esp;&esp;思及此，她都觉得爸爸可怜，说：“你不要因为和我男女有别就不表达，有时候爱要说出来，不能只靠做的。

增进感情，靠嘴说出来是事半功倍呀。”

&esp;&esp;那是油嘴滑舌。

邢文易在这方面是老派男子，他明知道女儿是在说亲情，忍不住道：“你这样以后最容易被坏男孩子哄骗。”

&esp;&esp;“别打岔，谈对象是另外一回事，我自有分寸。”

&esp;&esp;还自有分寸！

邢文易抓住她的脚挠她痒痒，玉知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使得出这种损招，他、他！

真是给好颜色就开染坊！

&esp;&esp;她在邢文易怀里笑作一团，末了才说：“我明明说的是亲情，是我和你。

你看，我说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心里踏实很多？我平时可能表达没那么明显，但是只要我对你说了，你就知道、就安心了。

爸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觉得我们两个感情基础不牢靠，又害怕以后我出远门读书就像风筝一样飞跑了。”

&esp;&esp;“但是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没问我。

你想的是你，和你的父母……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很好。

我们两个就只有彼此了。”

&esp;&esp;玉知说：“我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你要相信我爱你，绝对是现在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

&esp;&esp;邢文易让她一席话说得心都发烫，他觉得自己像个躲在黑暗里的胆小鬼似的，悄悄贴下去，对女儿说：“我也最爱你。”

&esp;&esp;玉知还没逼他，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就说了出来，不可置信地低声说：“我真感谢那只死虫子……”

&esp;&esp;“感谢什么？”

邢文易好笑问道。

&esp;&esp;“感谢它让我爸开窍了！”

玉知兴奋：“你再说一遍来我听听。”

&esp;&esp;任她如何逼供，邢文易只是笑，再不肯说了。

已经凌晨两点，玉知终于罢工，窝在他怀里睡过去。

邢文易把她抱着，手压得发麻也心甘情愿，一颗心浸了蜜一样甜。

玉知总对他说喵喵到家后长大了多少，却不知道在爸爸看来，她比刚生下来大了不知多少倍，此刻却仍旧像刚出世的婴孩一样安睡在他的臂弯。

&esp;&esp;我的孩子。

他想，这就是我的孩子，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珍重，一颗虔心附在一个轻柔的吻上。

&esp;&esp;谢谢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