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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3页）

&esp;&esp;他们也发现，那好不容易才修成的夯土高墙，突然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们在墙顶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守。

原因很简单，因为指挥官根本没法露头，露头没一会儿就会被射杀。

敌军中有一批头戴高翎的射手，持与人同高的长弓，百步穿杨。

还有一种粗壮得仿佛是短枪的箭矢，每每将人射得飞离地面，给周围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守军原本以为是由弩车射出来的，后来才发现，那箭除了可以平射，还能曲射，从各种刁钻角度贯穿军官的脑袋，这绝不是弩机所能做到的。

&esp;&esp;因为防守无力，城下深挖的沟壕很快就被填出道路，森林里的大树往两旁倒下，云梯从中间开出。

云梯前覆盖着厚厚的牛皮，箭射不穿，石砸不坏，直抵城下。

&esp;&esp;林中突然惊起无数飞鸟，像一把黑芝麻撒上灰色的丝绢，然后就是让人心胆俱裂的剧响。

一块硕大的岩石从所有吴军头顶飞过，落在刘基等人刚刚经过的城门上，像重锤砸进柿子，冲激起一大片猩红的汁液。

&esp;&esp;那是投石器。

只有不惜把城砸得稀烂也要拿下的时候，才会出动投石器。

&esp;&esp;然后，便开始杀人。

&esp;&esp;先登士兵把死亡带上壁垒，在正四方形的黄土墙头上，开始了第一轮的厮杀。

没有那么多英勇的画面，从远处看，甚至看不出那些人是用的是刀剑还是指爪、牙齿。

他们抱打在一起，纠缠，撕扯，不断有人从墙上翻落下去，直挺挺的，像一根下坠的木桩。

“太史”

字样的旌旗慢慢插遍城头，玄底纁字，下面摇着守军将领的人头。

&esp;&esp;第二轮杀戮，就在攻进城门后的大道上发生。

说是大道，其实刘基知道，城里建筑盖得拥挤异常，像无数甬道和洞穴的纠合体。

这原本只是因为逃难上山的人出乎意料地多，但它也有它的优势。

这种地形把大军都消化开来，每扇窗、每户门、每个转角，都是守军有机可乘的空间——最适合进行巷战。

&esp;&esp;太史慈加入了巷战。

&esp;&esp;他的长矛、大戟，在巷道里施展不开，便只持了一把剑，加上异于常人的猿臂，也足以把一条路封得水滴不进。

他的规则只有一条：杀士兵，不杀平民。

可这两者，在山越当中，看样子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他只杀拿兵器的，无论那兵器是一把刀、一口斧子、还是一把锄头。

&esp;&esp;几乎所有人都是腰斩。

&esp;&esp;脖子是人体脆弱的地方，腰不同，腰至少够粗，哪怕是杀猪，也很难断腰。

&esp;&esp;但是，腰斩的威慑力，远比砍头来得更大。

这样杀十个、二十个，远比杀一百人来得还要惊悚。

&esp;&esp;太史慈走过长街，满街都留着半死不活的半人。

&esp;&esp;道两旁，屋里屋外，檐下墙角，一团团乌黑惨白，全是崩溃得哭不出声的人。

&esp;&esp;山越确实是全民皆兵的，但这也意味着，情绪在他们之间更容易传染，他们更可能全面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