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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瞬间拔高了调子，一溜烟小跑进院子，跟在身后的顾久川都没来得及跟上他。

一转眼人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阴森森的院子，偌大一个庭院，冷冷清清，还立着花圈，地上撒着白花，顿时让他觉得心里一震，凉飕飕。

今夜，寒风中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刮声不断在耳边咆哮，顾久川双腿在风中发软颤抖，他不停在心里默祷。

“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实属无奈，我不是故意要叨扰您的安宁。

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晚辈见谅，晚上可千万别到梦里来找我啊！”

默祷完，顾久川一阵小怂，闭着眼睛闷头朝里跑，嘴里还不停神神叨叨的念着静心咒，“民主，富强，文明，和谐……”

……老大爷跑到院子里边，还在不停的大声嚷嚷着。

这时，谢思域一身披麻戴孝的纯白，寸头都已经长长一些，头顶粗布白麻下毛毛刺刺的，看起来乱糟糟的，下颚角胡渣也很明显，整个人颓废沧桑了许多，听见外边的动静，才从里边起身，缓慢地走出来。

他正在堂子里守灵，披麻戴孝，已经跪着连续守了整整三天，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柳大爷的叫喊，只听见他惊喜的嚷嚷着什么对象，但没听清全部，不知外边什么情况。

“好什么好啊？柳大爷。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谢思域紧锁着眉头，一走过去就赶紧抓住柳大爷的胳膊，阻止他胡乱蹦跳。

柳暗花花白的长胡须起伏摆动，情绪愈加激动，使劲抽动着胳膊，满脸兴奋的说，“我有什么病，我能有什么病，我没病，是你对象来了！

你对象大老远的过来找你，我能不高兴嘛？”

“对象，我哪来的对象？”

谢思域眉头皱得更深。

看来柳大爷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厉害，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柳大爷啊，刘阿爹在里边休息呢，咱可不可以不要闹腾，乖巧一点，别吵着他休息啊？”

谢思域牢牢抓紧他的胳膊，轻声安抚起来。

如同在哄小孩子一样哄他。

“你小子别骗我了。

你刘阿爹，不是一大早就上城里头去给你们置办新春礼物了嘛，怎么会躺在里边休息呢！

他不会的，他还没回来，我要在门边等他，你别想骗我！”

“我不走，我不跟你进去！”

柳暗花瞬间不乐意了，一屁股当即坐下去，使劲蹬着腿，像一个老小孩一样坐在地上耍无赖。

谢思域嘴巴张了张，想对他发火和说一些比较冲动的话，但他还是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知道柳暗花这老头打心底里压根就没有接受刘奕凡的去世。

他的老年痴呆病情如此恶化，他不能再继续刺激他了。

刘阿爹去城里给他们置办新春礼物，已经是十来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小，都还在福利院，其乐融融的长大，每年孤儿院的小孩们最盼望的就是新春礼物了。

没想到此事在柳大爷的心里，竟然痴痴念念的记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