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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上的冷汗浸湿了颊边卷发,汗珠沿着下颌一路蜿蜒,滴进染透鲜血的衣领,晕染出更深沉的血迹。
他是南阳王府的二公子。
宴知洲如今必须留着他的性命,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么叶星呢?她救他是为了什么?
绝不会是因为那日荒林里他帮她保守了秘密。
南阳王府的训练者从来都不会有恻隐之心,那东西会让他们在去练武场的第一天就没了性命。
有所求吗?
求什么?
她是宴知洲众多训练者中最看好的一个,她想要表现自己,完全可以听宴知洲的话,去捅他一刀,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违抗宴知洲的命令去救他?
宴离淮咬牙脱下血衣,缠住肋部缓缓渗血的伤口。
南阳王府是一方棋盘,里面每一个训练者都是宴知洲手中的棋子。
宴知洲只需动动手,就能轻易决定棋子生命的留去。
叶星绝不会甘心做一颗棋子。
墙缝中的凉风呜咽划过耳边,宴离淮盯着眼前虚无的黑暗,艰难撑起的理智被微风轻易打散,他想要再思考些什么,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在浑浑噩噩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四周仍是一片黑寂。
他下意识抬臂去按揉酸痛的后颈,却发现手边有两张硬邦邦的馕饼。
有人来过。
宴离淮撑着手臂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就连缠在腰间的血衣也换了件新的。
可血腥味依旧那么浓,甚至盖过了苦涩的药味。
宴离淮皱了皱眉,拢好外衫,环着屋子走了一圈。
这房间不大不小,却极为幽暗,视线能见范围不足一丈,每迈出一步都犹如脚踩悬丝,心脏莫名发紧。
宴离淮咬牙寻着气味往暗处走去,不知迈出第几步时,忽然碰到一物。
他低眸看去,便见脚边赫然坐着一具死尸。
头顶的火烛飘摇闪烁,那死尸瘫靠在墙边,发丝垂散,头颅内陷,皮肉破裂,血浆混着肉渣将整个脸染得狰狞,连五官都辨别不清。
而她面对着的,正是宴离淮方才坐的位置。
浓重的腐腥味沿着鼻腔向颅顶冲涌,宴离淮顿感一阵恶寒,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这一退,却让他恰好看见了尸体的全貌——那尸体上的衣服,竟和他母亲死时穿的一模一样!
久远的记忆如惊涛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宴离淮瞳孔极速扩大,扶着墙踉跄后退数步,跌坐在地却顾不得伤口撕裂,他迅速爬起身,不顾一切往墙边跑去。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一身绯红骑装,手握书册,编发垂在肩前,笑起来如十月秋风,洒脱率真。
她会教他医术,教他骑马。
瞒着父亲偷偷带他出城采集各类草药,拿着备好的伤药救治受伤的动物。
夜晚便爬到山顶去看星星,一边环着他,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今日的趣事。
年仅四岁的小宴离淮望着悬在天幕的苍月,声音稚嫩清脆:“阿娘,我们为何要去救白日里那头鹿?”
“你这说的什么话。”
阿娘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救它,它就死了呀。”
小宴离淮嘟囔着说:“我们可以吃鹿肉。”
“就知道吃。”
阿娘用笔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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