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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任由她心尖的珍宝留在这里被丢弃。
一只鹿皮锦靴已先一步,稳稳踩住了她刚刚覆上匕首柄处的手指。
十指连心,痛意传至她心口,撕裂一般将她裹挟起来。
她指骨蜷曲,甲尖深深扣入地缝之中,咬紧了牙关,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我命本就在殿下手中。
若我能治好那位赤祝将军,此时杀我,他便再无生机可言了。
若是治不好,殿下再取我性命也不迟。”
那个名字似乎又激怒了他,辰霜感到按在指尖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一双手像是要被碾碎了一般。
她浑身颤抖,贝齿已咬破了唇瓣,几滴血珠溢在其间,摇摇欲坠,动魄惊心。
一腔泪水已不受控地涌出,她哽咽着,断续道:
“我和那位将军的生死,就在,就在殿下一念之间。
请殿下三思!”
良久,叱炎抽身离去时,锐利的眼神掠过一旁的葛萨,示意道:
“你带下去。”
葛萨随即心领神会,架着辰霜的双臂,一把将她拎出了帐子。
意料之外,葛萨并未将她带到地牢,而是扔进了另外一间军帐。
帐中静谧异常,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气。
帐幔之间还挂着五颜六色的药囊和布条,帐顶悬着无数道经幡,像是某种仪式。
惊愕间,外头传来萨满傩师的靡靡之音,喊唱着不知名的祝祷之词,如同哭嚎一般渗人。
辰霜望着葛萨,满眼不解。
葛萨是年轻胡人的长相,麦色肌理,高鼻深目,着圆领对雁纹开襟青袍,气势昂然,一身回鹘武官的装扮。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族的轻慢气派。
他偏了偏头,扬起下巴,对着帐中的矮榻。
辰霜循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那里躺着一个人。
辰霜经葛萨指示下,独自走了过去,在矮榻前半蹲下。
榻上的男人紧闭双眼,似在昏睡。
气息已是极其微弱,胸口大片的肌肉缓慢地随着呼吸起伏着,一看便是个武将。
这便是他们口中的赤祝将军了。
这是怎地突然准她医治了?
辰霜转念一想,立即明白过来。
玄王叱炎必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允她医治,那样无异于当众打自己族人的脸。
所以,他先以威逼震慑,不断试探她,再偷偷让葛萨暗度陈仓。
真是个心机极重的人。
榻上的赤祝赤着上身,五花大绑一般绑着数条止血的布条,近半已尽成赤红。
她心中起疑,距离大战已有数日,血还是没止住吗?她伸手撩开血色最浓的一条布带,看到了锁骨处那道最为致命的箭伤。
伤口呈倒棱形,应是陇右军特制的羽箭射中所致。
这种箭带脊两翼,翼上两侧皆有勾刃,极难取出,拔箭之时稍有不慎,便会留下一刃在肉中,于是伤口便经久难愈,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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