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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惊蛰四（第6页）

咽气了？！

窦暄倒吸一口凉气，他险些栽倒，跑到床前，果然见床上那位年轻的知州闭着眼，脸色惨白，双唇乌。

窦暄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没有鼻息。

6青山双目红，正揪着老大夫的衣领子质问，却听见一道声响，他回过头，竟是州同大人窦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侍者们齐齐拥上来，悲怆地喊着“公子”

，窦暄满脑袋嗡嗡响，他愣愣地望着床上的6雨梧，他静躺在那里，仿佛神魂尽去，只剩这一具血肉皮囊。

6雨梧……真死了？

窦暄天生

肿的眼皮颤动，脸上血色尽褪。

这天夜里，先是巡盐御史吕世铎漏夜而来，后半夜里得到消息的谭骏等人也赶了过来，连孟莳也拖着风湿腿来了。

汀州大半个官场上的人都来了，他们亲眼看见6知州的尸体被他的忠仆给放进棺材，停在堂上。

一夜过去，天才蒙蒙亮，雨也停了，就在这州署衙门前面的大堂上，大小官员分了两边坐下，久久无人说话。

“6大人忽遭不测，”

冗长的寂静过后，到底是盐运使谭骏猛地站起来，“我们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要查！

严查！”

他来回踱了几步：“6公尸骨未寒，他唯一的孙儿却殒命于此，若不查出真凶来，我等又如何向九泉之下的6公交代？又如何向当今圣上交代？”

“依我看，6大人既然是从花府出来后就吐了血，那么咱们如今就该先将花懋拿下审问，他绝脱不了干系！”

忽然一道声音落来：“早知如此，你谭大人又为何一定要6大人去收敬香钱？”

谭骏一愣，转过头看向他：“窦暄，你如今是在怪我吗？这差事难道是我们盐官的？你们州署衙门是一点力都不用出么？”

“花家是疯了吗？”

窦暄紧攥了一把膝盖上的衣料，他一下站起来，“6大人前脚从花家出去，后脚就中毒而死，花懋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明目张胆地谋害朝廷命官？”

谭骏脸色一沉，意外似的：“我说你这个窦鹌鹑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平时也没见花懋给你献殷勤，你说不是花家，那到底是谁？”

窦暄平日里就跟他的外号“窦鹌鹑”

一样，在汀州这个官场上从来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个，今日却敢跟谭骏呛声，如此反常，谭骏盯着他，忽然冷笑一声：“好啊窦鹌鹑，你既然认为不是花懋，那你想说是谁？”

谭骏双眸一眯：“……是我？”

他忽然回头，看向坐在上处的吕世铎与孟莳：“还是二位上官啊？”

神仙打架，州署衙门里的小官们根本不敢吭声，一个二个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窦暄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成了那副鹌鹑样子：“下官绝不是这个意思。”

但谭骏哪里肯放过他：“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窦鹌鹑，难不成以往是我小瞧了你，我看你……”

“够了！”

忽然一声暴喝。

谭骏被吓了一跳，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他回过头，只见那位从夜里见到6雨梧尸身时起便一直沉默的巡盐御史吕大人铁青着脸，冷冷地睨他。

堂内死寂。

孟莳在旁，松弛的眼皮抬起来，他看向身边的吕世铎：“吕大人，我晓得6公的孙儿没了，还是在咱们这儿没的，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吕世铎喉咙紧，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