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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头不能开,就让这些人在下面自生自灭?若是大雨一直下下去,流民越来越多,到时候让老百姓忍无可忍,引起民变?这就是目前官僚的作为?
不主动,不负责!
和个渣男有什么区别!
汪礼远极会看眼色,见秦修文脸色不好看,又看看下面还在磕头的流民,暗地里不屑地撇了撇嘴:“大人,要不就让县里的富户出来开个粥铺,一日三餐供着,让他们别生事就好。”
要他说这些就是个刁民,把他们这些当官的高高架起,可不就是为了施粥放粮么?不过秦大人第一次当父母官,而且之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有些心绪起伏也正常。
到时候让富户开个粥铺施粥,全了他们做善事的好名声,又能养活这些刁民几日,省的他们闹事。
孙文秀自然也是称好,又不用拨县衙账上的银子,又暂时了了此事,何乐不为?
秦修文点了点头,汪礼远心下一松,便听秦修文道:“让富户施粥一事,就交给汪县丞了,不过记住,施的粥要立筷不倒,同意施粥的富户,待此间事了,本官自有奖赏。”
汪礼远原本心里轻松,他在此地做了五年多的县丞了,和此地的富户乡绅都关系不错,可是谁知道秦修文还要求施的粥要立筷不倒,这可要耗费多少米粮?还有谁乐意做这个事情?
至于什么奖赏,能有什么奖赏?不过是一些虚头巴脑的口头奖赏,那些人又不傻!
一般施粥,都是清汤寡水里面放几粒富户不吃的陈米粗粮,博个名声罢了,谁还是真的去救那些人了?
见汪礼远领命后没有去办,秦修文知道这里面有难处,却也不表现出来,反而装作疑惑道:“怎么?可有不妥之处?”
汪礼远不敢得罪上峰,连忙道:“禀大人,难处肯定是有一些,毕竟下官还要去游说那些富户,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办不妥。”
汪礼远打着官腔,不说自己办不到,而是采用拖字诀,为的就是让秦修文知难而退。
秦修文摆摆手:“无妨,你先去办,这边先由我们县衙施粥,再由富户们顶上,届时也算是一桩美谈。”
汪礼远心里放下了一些,知道秦大人也是想要搏名声而已,不是真的想要救那些刁民,也不是为了为难他。
只是这个名声博的代价太大,人家富户们不一定依从呢!
主簿孙文秀听了秦修文的话却是大惊失色,凑近秦修文压低声音道:“大人,您忘了,咱们县衙粮仓,无粮了。”
“无粮”
二字说的极轻,但是却如一道惊雷灌入秦修文耳中,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秦修文脑海中将县衙粮仓之事一捋,顿时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忍不住都想把身上的官服脱下来烧了——这糟心的县令,谁爱当谁当去!
这事竟也怪不了前身,毕竟在他来新乡当县令之前,这个县衙的粮仓早就已经空了!
只其中自然有寅吃卯粮之故,更多的则是官吏上下勾结,盗卖粮仓之粮,富了自己的口袋,而等到真正遇到了灾年,那就无粮可赈!
你说如果查到了会不会被砍头?当然会!
但是一般上面不允许大规模的开仓放粮。
预支一些粮米是可以的,届时原数归还即可,但是想要开仓放粮,是需要上级批准的,上级会批吗?上行下效,上面府衙的粮仓就满了?
上面不批,又没有权限开仓放粮,粮仓中到底有没有米,是陈米坏米还是砂石?又有谁知道?
秦修文曾在史书上看到过明代贪腐之风甚重,那也只是扫过几眼,寥寥数笔而已,根本不入心。
而此刻身处其中,秦修文才真正知道其间的严酷,他想在大明做一个好官,可能吗?被允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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