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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里转了大半个时辰,杨景澄依然毫无头绪,不由生出了许多烦躁。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废物,十一岁进京,至今足足八年时间,居然不曾交过一个朋友,不曾笼络过一个奴仆!
以至于此时此刻全然没有个可以商议的人。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抬脚出门,径直往正院里去了。
沿着下半晌刚走过的夹道,路过正院正屋后,往右拐直接从侧门进到了正屋的后院。
楼英正居于此。
当年楼氏兄妹进府时,楼英年方八岁,楼兰更是个奶娃娃。
章夫人不放心他们独居,便安置在了正屋里。
待楼英再长大些,也不过从正屋的厢房挪到了后头的小院,每日早起几步路便能抵达章夫人起居的正屋。
比起一来便住在东院的杨景澄更像府中的爷们。
守在廊下的丫头们看见杨景澄,纷纷问安。
有机灵的小丫头掀帘子跑进屋内提醒楼英:“大爷,世子来了。”
楼英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着后槽牙翻身而起,走到门外迎接那祖宗。
杨景澄见了楼英不情不愿的表情,心情立刻好转。
自己不高兴的时候,惹的旁人不高兴,自己心里便爽快了。
笑呵呵的三两步上前,携了楼英的手,毫不客气的进了他的屋子,并穿过堂屋拐到他的卧房,坐在了南沿的炕上。
楼英强忍住打癞皮狗的冲动,招呼丫头仆妇们上茶上点心。
杨景澄头一回来楼英的卧室,不由抬眼打量。
卧室里装饰以青绿为主,在深秋时节显得有些素净。
屋里只有一个丫头一个仆妇,更比他那头冷清。
不过但凡豪门大族,难免规矩森严,哪等人享什么供奉使多少仆役皆有定数。
公府是宗室,楼英再是章夫人心爱的外甥,也不能越过肉中刺的庶子去。
是以屋内的用度比起杨景澄的屋子,便显得寒酸了。
杨景澄自是清楚规矩,却故作不知,皱着眉道:“管家干什么吃的?都快入冬了,哥哥家的陈设怎么没使人来换?还有那幔帐,多早晚的花色了,怎么不挂今年时兴的来?我看张伦是不想干了,哥哥休气,我这就寻他的不是去!”
一番做作,把个不讲理的纨绔演绎的十分传神。
楼英看着自己屋内的雕梁画栋,帐子上的满绣连枝,陷入了沉默……
楼英的乳母李青家的却与管家张伦有亲,此刻闻的小主子不满张伦,急的直朝楼英使眼色。
楼英知道杨景澄雷声大雨点小,索性摆摆手,把丫头婆子尽数撵了出去。
待帘子放下,才正色看向杨景澄:“不知世子此来有何指教?”
杨景澄笑了笑:“不过无聊,寻你说几句话。
你别嫌我烦,府里只有你我二人年纪相仿,我不寻你,又寻哪个去?”
楼英腹诽:谢谢你没寻我妹子去!
杨景澄又忽的垂下眼,低声道:“我才叫梁王老太公从灵前撵了回来,心里难受的很。”
听得此话,楼英眉头微皱。
一个府里住着,便是不常走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彼此都了解个大概。
之所以在文氏病重时便传出他妹妹楼兰将做填房之事,正因杨景澄夫妻早已形同陌路。
此刻文氏亡故,他跑到自家惺惺作态作甚?莫不是他竟真对文氏有情?
杨景澄与楼英将将接触,自是不能说出心中所想,却也没说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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