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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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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近傍晚时分下起来，使得布兰德的卡车在里姆路上几乎无法前行，除了有三个轮胎已磨得平平的，稍微湿一点就会使车轮打滑外，卡车的离合器也出了毛病‐‐布兰德常念叨着修却从没动手干过。

他们将半箱百事可乐送到威娄河边的小店，然后决定调头回城。

他们返回兰多的路上，戈登默默地坐在车里，听着广播中微弱的威利&iddot;尼尔逊的吉它乱音，不时看看路旁的景色。

雨很密，像冬天的雨，只有紧邻公路的树依稀可辨，其它的都消失在灰暗的雨幕之中。

他坐在那儿向窗外看时能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对于车外的人，他想，他看上去巩怕像是陷入了沉思，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想着自己在想，不过如此。

五年前，甚至三年前，他还曾一度考虑些东西‐‐故事主题，情节安排，遣词造句。

那时他刚走出校门，新婚燕尔，像千万个天真少年一样在做着作家梦。

而现在他已习惯于‐‐不，满足于‐‐自己的生活。

他的工作不再是使自己大脑情于思考的简单的体力劳动，而变得非常充实。

他对现状感到心满意足。

为什么不呢？看，他有一位精明漂亮的妻子，有这么多好朋友，住在一个如此美丽的地方，他还能奢求什么呢？所以他不再专注于什么人类的遗产，所以他不能或说也不愿再去写什么伟大的美国小说了。

他叹口气，或许他应该重新开始写作，至少试一下，趁着文思还没有完全枯竭。

他确实写过不少篇未完成的短篇小说，一部长篇也开了四十页的头，至今手稿还压在家中写字台右手的抽屉底。

&ldo;嘿！

&rdo;布兰德戳了他肩膀一下，戈登抬头问，&ldo;怎么了？&rdo;

戈登摇摇头，&ldo;该死的雨。

&rdo;他说。

布兰德咧着嘴笑了，他从他们之间的冰盒中拿起一罐百事可乐，砰地一声打开了，&ldo;我一直喜欢雨，他妈的这热我可真受不了，汗不断，蛋痒痒，皮都要挣破了，我简直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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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闪开车窗，抓起自己的百事可乐罐儿，他不无讥讽地笑着说，&ldo;那就是你为什么要搬到亚利桑那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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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亚利桑那北部，&rdo;布兰德更正说。

&ldo;那你为什么不搬到俄勒冈或华盛顿州呢，既然你这么喜欢雨？那几天天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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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德用手背揩了一下顺胡须下滴的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