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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3页）

让那些年纪小的先走吧，毕竟这一批商船过了，再等下一批就不知道什么日子了。

&rdo;文姐又说。

见着阿大犹豫，独眼砂也规劝，&ldo;孩子走嘛，要我们扛住了，再接他们回来，我们扛不住，那他们也保条命。

&rdo;

阿大最终点头同意。

那天晚上他问从哥，他说苦山要败了，是不是。

虽然现在看着是连连胜战，但东岭的人依然想撤。

南沟的村民从始至终没有人来和他们通气，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而中土皋‐‐阿大叹气，&ldo;中土皋老人家多，走不脱，打不了，他们大概是想死在这里了。

&rdo;

从哥帮阿大点根烟，又从桌上拿了壶酒陪阿大坐在门廊边。

&ldo;什么叫败？&rdo;从哥问，&ldo;人死了叫败，还是地方被收了叫败。

&rdo;

阿大想了想，选择不了。

他的阅历没有文姐和独眼砂那么多，至少少走了十个年头的路，文姐他们能看到往前好几步，而阿大却未必能。

&ldo;我很害怕。

&rdo;阿大说，&ldo;我怕我做不到。

&rdo;

阿大望着头顶的月亮，闷了一口酒。

他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生在阿爸的年代，那就算死在抵抗外敌的战场上也是一份荣光。

可现在他却要带着残余的人求生‐‐无论他选择怎样的路，或许都是苟且。

&ldo;釜底游鱼。

&rdo;阿大说，&ldo;中土皋的阿爷两年前就说过，苦山就是釜底游鱼，可以翻腾几下，誓死抵抗，但改变不了最终的命运。

&rdo;

这句话像一根刺，始终扎在阿大的心间。

它时时让阿大怀疑当下的所作所为‐‐他这样抵抗真的有意义吗，这样的牺牲真的有必要吗。

文姐和独眼砂说得对，孩子要活下来。

他们可以死，但不好把孩子也一起带着死。

可那些漂洋过海的孩子最终会在鹰省或者说鹰国长大，他们有着苦山人的根，却一天一天，再也不会有苦山人的模样。

&ldo;有意义的。

&rdo;从哥说，他搓了搓阿大的胳膊，道，&ldo;苦山的意义不在乎会不会被招安，而在于招安之后的命运如何。

&rdo;

见着阿大不吭声，从哥又道‐‐&ldo;你们的流血牺牲不在于苦山到底是个省还是个国，而是苦山人对它有多大的管理权，这一场耗时耗力的战争过后，你们能否继续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地盘。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