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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过涛点点头,回头对牛冲说:“你背上邱福,我们先回码头再说。”
牛冲点点头,把邱福的尸体往后一背,齐泰和段兴把后门打开,一干人就从后门走出“德兴盛”
,所幸后巷无人围观,燕家众人就沿着后巷一直走,直到离“德兴盛”
有一段距离,这才返回主街,往码头那边赶。
也亏得在这内外夹城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所以燕家一干人风风火火,还背着一具尸体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内城就不同了,如果背着尸体穿过内城到另一头的码头,恐怕会引人注目,如果碰到官府盘查那就更不妙了。
于是燕过涛盘算了一下,让段兴去雇了顶软轿,把邱福的尸体放入轿中,然后楚天阔随轿子同行回码头,燕过涛吩咐牛冲去找个棺材买一副棺木和生石灰,然后自己带着其他人先回码头船上去打点一切。
如此安排自是恰当,众人马上分头行事,楚天阔跟着轿夫抬着轿子进内城,往码头飞奔而去,大概两盏茶光景,楚天阔就随着轿子来到了码头,只见燕过涛众人已经在船首上等候着了,见轿子停下,齐泰和段兴就上前来把轿中邱福的尸体抬出,燕过涛打发了点赏银给轿夫,吩咐他们不要多话,两个轿夫欢天喜地的跑了回去。
齐泰和段兴把邱福的尸体抬到船舱内,甲板上刘智星搓着手走来走去,似乎在琢磨怎么会这样,而孙慕莲面se发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虽然孙慕莲来到燕家没有多久,但邱福为人活络热情,很容易让人信任,给孙慕莲留下不错的印象。
燕过涛面se沉重地站在船舷边,看着码头来路,楚天阔走到他身边,说:“牛镖头还没有回来?”
燕过涛点点头说:“还没有,许是棺材铺不好找,不过也快到了吧。”
楚天阔说:“当家的,事已至此,也只是节哀顺变,你不要太过伤心,这燕家上下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
燕过涛手扶着船舷,说:“燕家各位镖师跟随我多年,虽然生意一直马虎,但大家在一起很自在,没人另谋高就,我当他们是一家人,虽说出来走镖行路,凶险难免,但一旦发生总是让人不好受。”
楚天阔想转移一下燕过涛的注意力,说:“今ri狙击我们这伙蒙面人,似乎与前些ri子我们在摩崖顶上遇到的不同,这伙人更残酷更难对付,不知是什么来头?”
燕过涛缓缓点头说:“这伙人冷酷而无情,杀气腾腾,应该是杀手。”
楚天阔说:“我也有此感觉,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到的一个组织吗?”
燕过涛声音有些沙哑,说:“当然记得,你跟我的猜测一样,这七个杀手应该就是来自于幽冥楼,虽然我不知道幽冥楼的武功来历,但这等身手的杀手,我想只有幽冥楼才有。”
楚天阔说:“没想到这趟镖卷入这么多的江湖势力,燕家处在这些势力夹围之中,怕将来多有不便。”
燕过涛用力一拍船舷,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们燕家镖局虽小,但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即便他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万掌柜算一算这笔账,崔老大妻儿的命,邱福的命,这些命该如何偿还。”
楚天阔说:“当家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避其锋芒,养jing蓄锐后再报仇不迟。”
燕过涛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先退避一阵。”
楚天阔点点头。
燕过涛接着说:“但我不能退,我们要回到乐山燕家镖局,该来的该找的我们都要一笔算清。”
楚天阔说:“当家的这又是何苦呢!”
燕过涛一抿嘴,说:“你以为我是意气用事?”
也不等楚天阔回答,“我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的,所以我更深知江湖中人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急公近义可为,偷鸡摸狗不可为;保家卫戍可为,弃家脱逃不可为,这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名目,这是习武之人的侠义要求。
虽然我们只是小小一个镖局,称不上是江湖侠士,但每个镖局也有自己的一方义务,平常需要肃清一些顽劣的地痞流氓,保地方居民安居,我们不是游侠,我们是在城中定居的人,遇到陷害和追杀,我们也绝不改变住所,誓死抗争到底,因为我们的房子就是我们的名目,是道义的象征,所以我们绝不能退避。
再说,如果所有的武林中人因为迫害和追杀就退隐山林,没有人愿意为正道而战,那江湖正道恐怕很快就泯灭,邪气必将上扬,这就不仅是一场正邪较量,还是传统侠义的沦落,对武林绝非好事。”
楚天阔听得燕过涛这番关于侠义的长篇大论,顿觉羞愧难当,自己虽说古道热肠,但凡事求全责备,只希望在一切妥当的情况下出手打抱不平。
而燕过涛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都舍身从义,这种侠义jing神却是自己一直不曾觉悟到的,以往义父莫北望教授自己的是侠的意思,对具体侠是包涵有什么样的道,却没有阐述,这次听闻燕过涛的大论,茅塞顿开,干云豪气油然而生,拱手向燕过涛说:“晚辈愚钝,一心想保全自己,倒没有这番想过侠的道义,承蒙当家的指教,此番受教胜读十年书,当家的侠义之心,我深感敬佩。”
燕过涛说:“你不要笑我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就好,我自己一条老命怎么拼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年纪轻轻就武艺高绝,如果运用得当,是可以发扬正道造福武林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下来要去干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只管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无须挂虑燕家镖局,老实说你能陪我们镖局走到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得你帮助我们今ri才能全身而退,虽然……”
燕过涛转头撇了一眼船舱,他看的是邱福。
楚天阔知道燕过涛江湖阅历十分丰富,早就知道自己绝非只是要回漕帮总舵而另有要事,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脸红地说:“我与燕家镖局这趟实乃缘分,都以为我为燕家镖局出了力,而其实我在当家的身上学到了侠义之道更是受益终生,所以应该是我谢谢当家的。
实不相瞒,我这趟和义父入蜀,是为了运一趟货,现在要送到东海之滨去,而在蜀中伏击我和义父的正是摩崖顶那伙蒙面人的同伙,我也是那晚才知道,世事实在奇妙,我本意是要避开他们,混入燕家镖局,没想到最终还是和他们牵连上,此事关系甚为复杂,我也没有理清,也不想把燕家拖入更大的漩涡中,所以一直没有实情相告,请当家的恕罪。”
燕过涛叹口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有你的苦衷,你无心为恶,我不怪你。
这恐怕也是他们人算不如天算,你就是这伙人最大的失算,注定要由你来击破他们的yin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楚天阔说:“事实上关于这批暗器,我还有一条线索,我和义父入蜀要运的货其实是唐门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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