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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高长河道:&ot;老班长啊，对人民负责的并不只有你一人嘛!&ot;姜超林火气更大了:&ot;可你负责了吗?烈山这个新班子能负起这份责任吗?!&ot;高长河再也忍不住了，脱口道:&ot;那么，老班长，你就负责了?你负责任，烈山能出耿子敬这种腐败分子吗?烈山这两套班子能烂得这么彻底吗?!坦率地说，烈山目前的一切问题都和耿子敬有关!&ot;

姜超林一下子被击倒了，握着话筒的手抖颤起来，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高长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又叹着气说:&ot;老班长，我们都不要这么意气用事好不好?烈山出了事，您着急，我能理解，可您也得理解理解我呀!您也知道，烈山大明公司事件是今天才发生的，我总要有个知情过程就在您打电话来的前十分钟，我才从新华社记者口中知道了真实情况，正准备连夜到烈山去&ot;姜超林这才闷闷地说:&ot;那好，你去吧，既然你能连夜去烈山，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先处理问题，至于我这个前任市委书记该对烈山的腐败问题负什么责任，你们市委可以讨论上报，我等候省委的处理决定!&ot;高长河却又打起了哈哈:&ot;老班长呀，您看您，较啥真?您骂我官僚主义，骂我麻木不仁，说我和您打政治牌，我不都没和您较真吗?吵架赌气的气话嘛，咱们都一阵风吹掉好不好?不行，我向您老班长道歉检讨，在电话里给您鞠躬了&ot;姜超林不好再说什么了，郁郁不乐地放下了电话

刘意如见姜超林心事重重，脸色很不好看，赔着小心告辞了

姜超林也没留，甚至没招呼刘意如一声，直到刘意如走到门口，才说了句:

&ot;刘主任，楼道灯坏了，下楼小心点&ot;

刘意如走后，姜超林想:现在看来，他非得去一次省城不可了高长河在电话里决不仅仅是赌气，这个新书记潜意识之中是认定他该对烈山的腐败问题负责的，认定平阳霓虹灯下是掩饰着血泪的那么，他就得问问刘华波和省委了，这位新书记高长河到底想干什么?他高长河这么干是不是省委的意思?如果不是省委的意思，那么，作为省委书记的刘华波就得有个明确态度!

一九九八年七月一日二十三时　烈山县委办公室高长河在市委王秘书长的陪同下连夜往烈山赶时，心里也乱得很

刘意如的女儿金华真是可恶，烈山大明公司这么多人严重苯中毒，她竟然敢跑来报功，还打田立业的小报告，真是既无良知又无人格田立业也糊涂得可以，受了委屈不直接和他说，却去和新华社记者李馨香说，去和姜超林说，让姜超林趁机攻他好在李馨香说出了事情真相，否则，他的处境会更被动，真要造成一种客观上的官僚主义作风

高长河认定是田立业向姜超林发了牢骚田立业不会故意在姜超林和他之间挑拨是非，但田立业管不住自己的嘴，造成的客观效果却是挑拨了是非

当然，也不好都怪田立业的，自己上了金华的当，让田立业受了委屈

因此，到了烈山县人民医院看望完住院的中毒工人，在县委办公室听汇报时，高长河就当着金华和王秘书长等人的面，冲着田立业鞠了个躬，说:&ot;田书记，今天因为你坚持原则，没当汉奸，没把烈山县政府变成汉奸政府，我要向你致谢!&ot;田立业吃了一惊，忙说:&ot;高书记，您别损我了，这……这不是我该做的么!&ot;高长河手一摆:&ot;你不要说，先听我说我这个市委书记也不是圣人，也会犯错误，有时也会偏听偏信，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今天我就错了嘛，下车伊始咿哩哇啦，在电话里乱批了你一通，现在，我收回对你的批评，并向你道歉!&ot;田立业感动了:&ot;高书记，您别说了，您就是批错了也是好心&ot;高长河点点头:&ot;是的，我确实是好心犯错误&ot;然而，话头一转，却又说，&ot;可立业同志，你有没有错误呢?你为什么不和我争论?不把事情真相和这里发生的严重情况在电话里和我说清楚?却四处发牢骚?你这是负责任的态度吗?&ot;田立业怔了一下，不敢做声了

高长河目光转向金华，直盯盯地看了金华好半天，神情严峻地说:&ot;‐‐而你，金华同志，你想想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都向我汇报了些什么!世间当真没有公道了?你骗我一时，能骗我永远吗?金华同志，你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今天我是忍无可忍!如果没有田立业，今天这个突发事件很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而你的虚假汇报也差点儿造成严重后果!请你冷静下来后好好想想，怎么为官，怎么做人?

别官越当越大，人越做越小!&ot;

这话太严厉，金华羞愧地低下头，脸涨得通红，继而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高长河心软了，缓和了一下口气，又说:&ot;好了，小金，你也不要哭鼻子了，以后要好好配合田立业同志的工作，心思多往工作上用，少往别的地方用!我今天话说得有点重，本意还是为你好，你很年轻，来日方长，自己要争气!&ot;金华这才抬起泪脸:&ot;高书记，您批得对，今晚我母亲知道情况后已经批评过我了，我……我向您，向市委检讨，也……也向田书记道歉……&ot;田立业宽厚地说:&ot;算了，算了，总还得在一起共事，还是彼此多理解吧!&ot;高长河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ot;我建议你们尽快开个民主生活会，大家在一起好好交交心，彼此多些理解，多些团结当然了，团结不是目的，团结起来做事情才是目的你们不是不知道，对你们烈山这个新班子，是有人在看笑话，我希望你们不要闹笑话!&ot;

田立业动容地表示:&ot;高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市委的希望!&ot;高长河却说:&ot;我不放心‐‐田立业同志，我也提醒你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找市委，不要犯自由主义，四处乱说!&ot;

田立业道:&ot;好，好，高书记，我……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就是!&ot;又苦笑着说，&ot;我……我要是再犯自由主义，高书记，您就撤我好了!&ot;高长河眼睛一瞪:&ot;撤你?把你撤回机关再做甩手掌柜?没这好事了!&ot;停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问:&ot;田秀才，这做一把手的滋味如何呀?&ot;田立业答道:&ot;当家方知柴米贵呀，高书记，现在我连孙亚东都理解了&ot;正说着孙亚东，孙亚东便来了，向高长河汇报说，马万里书记对烈山大明公司发生的事情也很关心，要求查清楚耿子敬和这家大明公司的真实关系，如果确有相互勾结畜意违反劳动法的证据，将来就以受贿渎职罪公开起诉，数罪并罚

高长河知道孙亚东又向马万里汇报过了，心里有些不悦，脸面上却没露出来，只说:&ot;那好，孙书记，你就按马万里同志的指示精神好好查吧，查清了，一定要公开审判，否则难平民愤!&ot;

田立业又请示说:&ot;如果h国的金老板耍赖，就是不回来，我们怎么办?&ot;高长河说:&ot;你那主意就很好嘛，请大明公司受害工人依法起诉，让法院拍卖他们的厂房设备为受害工人做赔偿!&ot;想了一下，又说，&ot;我现在只担心这拍卖所得够不够对工人的赔偿?走，现在就到大明公司看看去!&ot;于是，在田立业、金华和孙亚东等人的陪同下，高长河披着满天星光来到了烈山新区的大明公司

大明公司已经完全停止了生产，一座座漂亮的标准厂房静静地横卧在星空下，整个厂区空无一人厂房里的设备大都还是新的看得出，h国的这位金老板仗著有耿子敬这个靠山，已经在烈山投下了大资金，下了大赌注金老板只怕做梦也没想到耿子敬这个烈山王会突然垮台，而且垮得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