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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3页）

表面上我一如既往地忙碌在&ldo;宝合祥&rdo;店里、仓库、码头、车站……有时候则拿着叶世伯的名喇四处拜访人。

我总是笑着，但跟人说着说着眼神就飘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情期待着那个人发现我到底在做什么，然后我们两个人摊牌，这样的话，是死是活也可以给我一个透明的答复。

我就像一个为了吸引父母注意而特地去学坏的小孩，不由自主地做着一些莫名其妙又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可是每当看见他的时候，冲口而出的话又这样被自己咽下去。

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好，所以我明知道越是拖日后的痛就越深，却还是忍不住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

他大约也是隐隐约约知道我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他开始养成一个习惯‐‐

那天晚上我从噩梦当中转醒，他不在我身边，我仓皇地披着衣服起身，&ldo;小鲍，小鲍……&rdo;

他在书房，在写东西，脸色平静，不！

甚至还有些许微笑。

听见我找他的时候就抬头应一声，看见我跟进书房，就给我扔一支烟，&ldo;怎么不睡了？&rdo;

&ldo;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rdo;我笑嘻嘻地回答。

他含嗔地睇我一眼，&ldo;油嘴滑舌！

&rdo;继续低头写东西。

但是我是说实话，是实话，小鲍，我说的，是真的！

我笑着，但心如刀割。

一直过了好半天才有力气说出另外一句话，&ldo;你在写什么？&rdo;

他从正写着的纸上抬起头来，看着我微笑：&ldo;遗书。

&rdo;

&ldo;……&rdo;点烟的火烧到我的手指，痛得我一声惨呼，&ldo;搞什么鬼？！

&rdo;

&ldo;我在写遗书。

&rdo;他重复一遍，&ldo;干我这一行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现在的局势又那么坏……&rdo;顿一顿，他叹了口气，&ldo;假如我明天就死了，赐官，我盼你能看一看。

&rdo;

我恼怒，&ldo;大男人，做什么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我不看！

&rdo;

他看着我，还是微笑着，却轻轻叹一口气出来，嘴唇轻轻地动，无声。

我怕他会说出更让我害怕的话，慌忙逃出去还顺手关上书房的房门。

然后静悄悄地站在门口，本来只是想平静一下擂鼓一样的信条，却隐约听见门里的他说：&ldo;我们，究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rdo;

他以为我听不见的，但我的耳朵太好，我听见了。

烟落在地上……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不！

我恐惧着那一天的到来，我心情反复，百转千回。

可是我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无关我的期待跟恐惧，地球有自转跟公转的。

那一天，所有的故事会一起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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