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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马车仍在平稳地前行着，好似要带我们到达一个永恒安乐的境地；可不论此时的我身体上有多么欢愉，心底都始终是清楚的。

我知道黄泉的尽头正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而这一场放肆的情。

事，就是我们与阳间的道别。

&ldo;……毅鸣。

&rdo;喘息着的薛云勾上我的脖颈，待那情。

事的余韵从两人身上散去后，便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抬手指着窗外阴间小路的分岔口，抚着我的脸颊道，&ldo;鬼差们收了我灵王府的财宝，答应放你不渡忘川；这场滑稽的戏已是时候落下帷幕，再有半晌，我便用通天仙者的灵力送你回去，将你送到我们两人还未相遇的时候，彻底摆脱这个轮回。

&rdo;

他的话惊雷般响在我耳边，我呆愣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他接着道：&ldo;你的记忆也会被抹除，从此再不知世上有薛云，也再不会想起在食人村经历过的点滴。

这一世还长，没了我这个僵尸王爷，你还能娶一个贤惠的妻，从此美满和乐地过活。

&rdo;

话音刚落，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黄泉路的岔口。

我想起千年前那个善妒多疑的薛灵王，又看着眼前淡然说出这话的他，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ldo;……我说过你是我的妻。

&rdo;极力掩饰着话里的哽咽，我定定地看着他道，&ldo;若我就这么去了，你又会如何？&rdo;

薛云沉默了许久，抬眼看向开满血红花朵的忘川。

&ldo;我是千年的老魂魄，本就难以超度，擅自撞碎了灵媒古镜之后更是再无气力去应劫；连寻常亡魂都九死一生的渡河，我怕是也过不去了。

&rdo;他说着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起身轻飘飘地跃下马车，以魂灵之态凝视着我道，&ldo;但我会去尝试；过不了河魂飞魄散则罢，若是侥幸投了胎，纵然多年后你娇妻在怀儿孙满堂，全然忘却了我的名姓，也定能使你再回想起来。

&rdo;

这时，一股清灵之气忽然推动着马车疾速前行起来，我被无形的手压制在上面动弹不得，只能回过头去大声道：

&ldo;我不会忘了你！

&rdo;

殷红颓废的夕阳下，薛云的魂魄已经消散在了忘川之中，终是使我流下了一滴泪。

……

……

……

&ldo;毅鸣，醒醒！

&rdo;

刺眼的日光打在薄薄的眼睑上，我茫然地醒来，看到衣冠楚楚的宋志良正摇着我的肩，身边还放着一本读了一半的俄文书籍。

&ldo;梦见被我抢去了姑娘？这眼角的泪可真金贵。

&rdo;面上未干的泪痕轻易地被他瞧见，宋志良调侃了两句，拿过自己的帽子先我一步下了车。

&ldo;下来罢。

到洛阳了，我们先在这里歇歇脚，再去搭那些富绅的洋车上京。

&rdo;

我拖着惺忪的身躯从破旧歪斜的马车上下来，环顾着周围豫西景色的同时，疑惑地看着车前空空如也的位子道：&ldo;志良，那碎嘴车夫哪里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