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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葛林街和王子街的人家都拉上了窗帘，尽管天气闷热难耐，甚至有人关上了窗板。

关上的窗格上，一层像会传染疟疾的肮脏水气闪闪发亮。

每隔几间褐石建筑和红碑排屋，我就会看见紧张的手指扯动窗帘，偷偷窥看路上的动静。

有个男人穿着体面像牧师，但肌肉健壮，我认得那是党里的混混，只见他坐在门阶上抽雪茄，膝盖中间立着一根棒子，显然在等待惊天动地的事发生。

看这样子，应该不用等太久。

不用问我就猜到这代表什么，所以我改变方向，右转走进丛林。

看到一群警察从小巷子走过来，大部分是范伦丁救火队的熟面孔，我马上停步。

他们手拿着火把和一边粗一边细的铅棒，少数人的腰带挂着手枪。

但没有一个的影子高大魁梧，我哥不在里头。

&ldo;你是提摩西?怀德吗?&rdo;有人喊。

&ldo;看起来像。

&rdo;

&ldo;跟我们走，每个鳖察都要去。

我们是第八区的最后一批，你哥已经到现场了。

&rdo;

&ldo;暴动在哪里?&rdo;我问，转向后方，从一口气拿了两根棒子的矮胖爱尔兰人手中，接过一根笨重的棒子。

&ldo;跟从前一样，最没必要的地方，&rdo;一名警察啐道，&ldo;五角地。

这个岛上唯一不会变得更糟的臭水沟。

&rdo;

&ldo;你嘲笑的是我负责的那区。

&rdo;我说。

&ldo;是啊，范伦队长告诉过我。

愿上帝帮助你。

&rdo;

今天目前为止还没有，我心想。

先传到我们耳中的是叫羁声，在烧垃圾的臭味随风飘散之前，也在火花四起之前。

我抬头看天空，至少低空飞行的阴灵拼凑成的夏季云层还是一片灰暗，没有更深的痕迹显示有建筑物烧了起来。

两名可敬的犹太二手店商匆匆走过，向我们点头致意，频频回头，尽可能不挡到路。

差不多同时间，一群小孩像小狗一样大喊大叫，沿着安东尼街往邪恶的火光飞奔，尽量不错过好戏。

我想起在哈林区的小鸟，即使天空降下狂风暴雨，那里的星星还是比较清澈，想到这里我不由握紧手上的木棒。

&ldo;看来要天下大乱了，&rdo;我说，&ldo;知道是谁起的头吗?&rdo;

报章杂志都说暴动像野菇一样乱生乱长，他们错了。

关于暴动，我知道两个事实：暴动其实目的都大同小异，而且都经过事前计划，没有一次例外。

暴动是经过耕耘的成果，一旦开花结果，耕耘者就会对整座城市浑动仇恨的拳头。

&ldo;好像是比尔?波勒。

&rdo;

&ldo;我见过比尔?波勒。

&rdo;我说，回想起那个在圣派区克大教堂外面被我打伤一边眼睛的醉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