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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沈洛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纸杯，转过身去想先离开。

&ldo;叫人进来收拾，你找我的事先放着吧。

&rdo;

这是路程一天中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沈洛都有些说不清的恍惚。

路程对他发了火，他在内心世界里才算完全完成了对这个&ldo;路程&rdo;的身份认证：他的目光已追随了路程长达数年，从文字本身到名作家访谈节目里的惊鸿一瞥，凭着年少者对前辈自然而然的憧憬之心，他自以为将路程的表象和为人&ldo;看透&rdo;了七八分。

从他这样隐秘的自负心理出发，必定以为自己已然足够了解路程。

那个向来面容冷肃，惜字如金的形象实在无法与深夜酒吧的醉酒、被人放进后座带回家的落魄重合。

也只有这样砸过了杯子，沉下了声调，才真正像了平素出现在纸页上和镜头里的&ldo;路程&rdo;。

至于这二者如何互为表里，这时候的沈洛还没有能力看得那么远。

午后剩下的几个小时匆匆逝去。

沈洛开着word文档坐在那里，待日影渐渐斜在桌上了才惊醒过来。

不用等雇主来找他麻烦，他自己都觉得这私人助理当得差劲至极。

路程被惹怒了，之后他这罪魁祸首还在这儿白白发了一下午的呆。

从他坐着的地方望出去，正巧能把门口的情形尽收眼底。

可能正是俞夫人下班的时间，归来的南方与她错身而过，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拿出钥匙。

沈洛下意识地到客厅里去迎。

开门回家的人显然习惯了空无一人的客厅，刚露出一点疲惫就被沈洛吓了一跳：&ldo;哦，你还在啊。

这里是你工作的地方，就跟办公室一样，你不用觉得太拘谨。

我习惯自己开门的，你以后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rdo;

沈洛应了一声，看着他的脸色低声把路程摔杯子的事复述了一遍。

谁知南方的着眼点完全不在&ldo;教导新助理如何与人相处&rdo;上，而是直接进了沈洛工作的房间：&ldo;来，你先给我看，你那时候找他是为了什么拿不准的词句。

&rdo;

沈洛调出那个文件，打开来用鼠标选中了一个短句。

&ldo;原处的灯火点点活像窥视着他的一排眼睛&rdo;。

&ldo;我是想问他，这里是不是应该改成&lso;远处&rso;……&rdo;

南方有点无语，抬眼足足盯了他好几秒才开口：&ldo;我觉得这不需要讨论。

原处和远处区别还是挺大的，他是个写字的人，不至于这都需要你再确认一遍吧。

&rdo;

屋里一阵沉默，南方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耳朵逐渐泛红，心底里叹了口气，最终伸手往他的肩上拍了拍：&ldo;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没见过他写作不顺的时候……平常能不打扰他还是最好不要，那扇门里只有他和他的小说，这样对大家都好。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