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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作家出版社，1986年，第15页。

第一节恐惧的化身

世人难忘卡夫卡的眼睛。

那双眼睛常常像孩子般清澈，有时又格外英气和智慧。

直到36岁那一年秋天，那命运般的、噩梦般的肺结核已经在他的存在中宛如伤口一般绽开，但就在那年年底，在致一位女友的信中他还这样写道：&ot;如果我的眼睛在您的记忆中明亮、清澈、年轻、文静，那么就让它们在那里如此保留着吧，它们在那里将比在我这里得到更好的珍藏。

&ot;

然而，从卡夫卡的眼睛，世人更多地看到不安和恐惧，他童年时代的一系列照片尤其如此。

从卡夫卡一张5岁的照片中，人们看到怎样一个被生活过早地击溃的孩子！

他站在那里，依着一头巨大的玩具山羊，背后是相馆中惯用的人造风景。

从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右眼（据说由&ot;理智优势脑&ot;‐‐即左脑‐‐所支配）透射出深深的不安、恐惧、怨恨以及由此产生的些许执拗；左眼（据说由&ot;情感优势脑&ot;‐‐即右脑‐‐所支配）则流露出挫败、驯服、忧郁和伤感的表情。

5岁的卡夫卡已经陷入难以救药的不安和恐惧。

恐惧和不安将追逐卡夫卡，直到接近生命的终点，直到被生活彻底击溃之后，情况才有一种奇迹般的逆转，展现出&ot;向死而生&ot;的全新局面。

恐惧和不安将追逐卡夫卡直到他变成‐‐恐惧的化身。

在前面和以后的讨论中，我们已经并将继续看到卡夫卡身上彻骨的恐惧。

他不仅恐惧强悍的父亲，而且恐惧&ot;所有的人&ot;，《卡夫卡小说选》，第536页。

包括他自己，尤其是他自己羸弱的身份。

后面我们将看到，在今后的一生中，卡夫卡将不时卷入生活的纠葛，其卷入的程度将导致相应程度的恐惧。

这种对&ot;生活世界&ot;的恐惧，在他生平两次最重要的恋爱中表现尤为突出。

从与菲莉斯恋爱的起始（1912年）到与密伦娜恋爱的结束（约1922年），中间相隔差不多整整10年。

如果把与菲莉斯的恋爱算作他成人生活的真正开始，那么，这10年时间就涵盖了他全部的成人生活。

其间的恐惧则充分表明他童年时代所受到的伤害之深，如与生俱来的伤口一般与生俱长，并最终化入了他一生的形象。

后面我们将看到，与菲莉斯恋爱的正常推进，很快引起卡夫卡对婚姻伦理关系和肉体关系的恐惧。

在日记中进行自我分析时，他感到自己&ot;恐惧结合，恐惧失落于对方&ot;，恐惧婚姻，恐惧性爱。

用他自己的说法，除写作能使他不恐惧、使他&ot;无畏&ot;之外，他几乎恐惧一切。

1913年7月21日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