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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3页）

那炉子呼呼地还在运转，不知又在做什么器件。

我暗自估算了一下，以这个规模，想做后母戊方鼎问题不大。

那技术员唰唰从桌子上翻开一本厚厚的技术手册，然后又把十来张实验记录单也甩过来，说：&ldo;你不是想考察工艺吗？都在这了！

&rdo;

我不急不忙地坐下来，慢慢翻看，一边看，一边不时&ldo;啧&rdo;一声，脸上挂着淡淡的不屑。

这个姿态，我练习了很久，它既可以保证你暂时不露怯，也能维持住高人气势。

说实话，我这方面不够纯熟，最适合这个角色的，应该是药不然。

一想到他坐在桌子后头趾高气扬的嘴脸，我就想乐，可随即又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看了二十多分钟，技术员沉不住气了：&ldo;汪先生，有何见教？&rdo;

我用指头敲了敲记录单：&ldo;你们……没用心啊。

&rdo;

这话其实什么信息量也没有，但听在他们耳里，意味却不一样。

技术员怒道：&ldo;我怎么没用心了？你说清楚，是哪儿的问题？配砂、合型、温控还是浇铸？&rdo;

&ldo;这潞王炉，乃是熟铜掺入金银而成，合金成分不同，显示出的光泽会有微妙不同。

你们搞清楚用料配伍比例没有？&rdo;

&ldo;废话，我手里又没有标准器，上哪知道配伍去？&rdo;技术员一拍桌子，&ldo;你别岔开话题，我就问你，不回炉怎么调铜质？&rdo;

&ldo;我来是为了做生意，可不是来吵架的。

&rdo;我把报告一合，声音放轻，&ldo;你们这样，老朝奉知道可不会高兴。

&rdo;这名字一出来，整个车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机器嗡嗡的声音。

技术员和老徐对视一眼，目中凶光一闪而过。

&ldo;汪先生息怒，息怒，小赵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嘛。

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细谈。

&rdo;老徐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座位，不露痕迹地朝我这边靠过来。

&ldo;不是我不想谈，是这位技术同志心存怨言。

都是为老朝奉他老人家办事，何必如此。

&rdo;

老徐脚步停住了，神情略显犹豫。

果然，这些人跟老朝奉一定有关系，但又不是特别密切。

根据药不是的猜测，老朝奉的组织，应该是一个蜘蛛网状的结构。

老朝奉安坐中间，周围延伸出去一圈直属人员，这些直属人员再延伸出去，各自控制一批外围和产业链，各行其是。

这样的好处是，即使一条链被警方截断，其他分支也不会受影响。

但这些链条之间不互相统属，经常会有发生交集而不自知的情况：a线的托儿把肥鱼钓起来，走货的却是b线的手，c线盘了半天道儿，却不小心黑吃d线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