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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宁絮抬头，一张恍然而挂满眼泪的脸出现在沈长风的眼里，沈长风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ldo;阿絮，嫁给我好不好，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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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絮整个人都像是被吓住了，他的身体很快地僵硬起来，然后伸手揪住沈长风的衣领&ldo;不，你，你不必的。

&rdo;他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巨大的情感，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只蠢蠢欲动的怪物压在胸口，唯恐一个不留神就露出阴惨的一角。

沈长风伸手将眼神涣散的宁絮压进怀里，人的面孔上是五官七窍，六欲七情，面孔对着面孔，说不出的逼迫与恐吓，她本可以顺着爷爷的意思，逼他答应，临门一脚她却鬼使神差地放下了，她不逼他了，爷爷心里的恨铁不成钢都已经写在了脸上，沈长风却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伸手抱住蜷缩在她怀里不住战栗的宁絮，此刻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寒冷漆黑的夜里，他没有害怕，高烧时的生理反应都没有，他多勇敢啊，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他不是不害怕，其实他怕得要死，他把恐惧都堆在自己的心底的深渊里，近乎把沟壑填平，然后他站在深渊之上向她露出一个微笑。

宁絮从未跟沈长风贴的这么近过，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剩下的是洪水一般的疲倦，他脸上有液体顺着脸颊落下，他伸手摸了摸，更是愣了一下，眼泪就顺着他的下巴落进他自己的衣领，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坍塌了，溃不成军，他轻轻的埋在沈长风怀里，他感觉到沈长风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抚，就像哄小孩子那样。

沈长风在原地跪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沈爷爷叹了口气，嘱咐了沈长辉去看看锅里的菜，然后盘算着一会要找长风聊点什么，干脆的把这小两口撇在原地了。

沈长风感到怀里的人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她顺势放开他，低声道&ldo;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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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絮眨着一双迷蒙的双眼沉沉的摇了摇头&ldo;我还带着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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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风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ldo;你要是想，小斐就记在我名下，要是有更好的人家我也没什么意见，我有一栋房子一辆车，单身这么多年，积蓄够养你们两个了，我还有一纸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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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絮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他在心里想，我经历过什么你不会知道的。

沈长风却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微微笑了一下&ldo;阿絮，或者说，你要是不答应我，你要怎么办呢？&rdo;要是我不拉你一把，你要走到哪里去呢？

宁絮答不上来，他没想过，要是不答应她，那他能怎么办呢？他茫然地看着沈长风想，他会死吧，这样的念头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恍然与眼前的人重合，他猛地攥紧了沈长风的手腕，他记得那人残酷冷漠地笑意，&ldo;你跑啊，只要你死不了，你就跑不出我的手心。

&rdo;他背上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手腕上好像又感受到了冰冷的铁链，他脸色惨白，面色发青。

沈长风见宁絮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就像是即将被拽回地狱那样，他身上绝望的气息像是要将人淹没，沈长风反手将他的手扣住，然后身体前倾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喊他&ldo;阿絮，阿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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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的温热将宁絮行将就木的理智又拉了回来，他闭了闭眼睛，沈长风也没等他回答，她亲了亲他的额头&ldo;阿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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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絮绷了半晌，心里起了点私心，沈长风是他苟延残喘生命里的光，他想抓住她的手，这条深渊太深了，他怕他放手，就要坠落下去了。

宁絮闭着眼在沈长风怀里靠了会儿，等到手脚回暖时，才轻轻地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沈长风低头，宁絮的表情已经再看不出来有过声嘶力竭崩溃的痕迹，只是眼角尚有红痕还没有褪去。

宁絮才发现沈长风一直是跪在地上的，他急忙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也是跪了许久的，一阵酸疼爬上他的双腿，他再次跪了下去，估计是撞的有点狠，他青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瞬痛苦的痕迹，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狼狈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