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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孟透没多说什么，自长廊尽头下了阶，穿过月洞远去了。

她将食盒带去给小少爷。

言昭含略一抬眼，说没有食欲，叫她先搁置着。

她跪坐在他旁边，也不言不语，劝慰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言昭含烧罢纸钱，见她拿着把乌黑的旧剪剪纸，衣裙上兜着细碎的纸片儿，便问：&ldo;这是做什么。

&rdo;

&ldo;剪些时新的花样，烧给二少爷。

梅花儿啊，牡丹啊，翠竹啊，二少爷生前都喜欢的。

&rdo;她的手上已长了冻疮，又红又肿。

她侧光而坐，眉眼处拢上一层阴影。

她发髻上的铜蝴蝶坠子微微晃动。

言昭含有些倦意，倚靠着桌案，就看着她剪。

灵堂静谧，夜间只有剪纸的细微声响，咔嚓咔嚓。

她灵活地将纸对齐折叠，偶尔拢一拢掉落的头发，剪得专注。

言昭含睡意朦胧间听到她在说话。

&ldo;再给少爷剪些纸仆人吧……&rdo;

&ldo;剪些丫鬟仆人，让他们在黄泉里好生伺候少爷。

也不晓得这些丫鬟够不够细致，会不会惹少爷不高兴……&rdo;

&ldo;要不再剪个赵姑娘？少爷一定会很欣悦……不不不，还是算了，这不大吉利，赵姑娘……&rdo;

……

模糊间他瞧见烟雨巫山，江流画舫。

画色偏暗，天空阴沉沉的，浓雾接着山峰。

江边的柳树失了绿的新，着的是带墨的暗绿，显得生机缺缺，似是枯萎的。

江上飘着一艘旧船，布帘和软顶褪色。

船上空无一人。

风穿进，撩起泛白的帘角，里头也是黑黢黢的。

他嗅见了极淡的烟气，睁眼瞧见丫鬟蹲在门口处抹着泪烧剪纸。

她将一张连着的白蝴蝶剪纸投入废盆中。

剪纸刚一触到火苗，就活了过来。

一群白蝴蝶从火舌中飞离出来，在夜空里翩翩飞舞。

白蝴蝶逐渐四散飞远，消失不见了。

丫鬟喊道：&ldo;少爷！

是二少爷回来了！

小少爷你快看，快看哪！

&rdo;

夜色里隐隐出现一个穿青衣的人影，面容模糊。

言昭含夺门而出，去看那个人。

那人的样貌却总也看不清，他走近了瞧，他们之间却像隔了流转的万水千山。

他呼喊：&ldo;二哥？是二哥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