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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偶尔偷偷嘲笑一声，夜兮白你真是傻回了忘川河边，你是影子也好，替身也罢，起码也还在玉枯舟身边，可是现下，你什么也没有了，薄薄的冰层已然被你一拳砸坏，自伤也伤了他人。

我愈发想阿玉了，也愈发瘦削伶仃起来，拼命吃也再长不出一圈肉。

终于有一日里，冬寒过来颂禅殿里，放了食盒一把搂住我，&ldo;你别这样。

&rdo;我呼吸间是他身上舒慡的松木香。

我这才发觉，这一段日子里，冬寒也憔悴了许多，少年长开的眉目里平添了许多忧愁，而且，他的腿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利索，我起先以为是他步履从容走得缓慢，待又过了几日，才发现他每天来瞧我，都是步履蹒跚。

&ldo;你的腿怎么了？&rdo;声音还是清脆，只是拖沓又存着怀疑，丁点不似我以往模样。

&ldo;大抵是在水牢里泡坏了。

&rdo;

&ldo;鲛人不是都会游水的么？为什么还会被水泡坏呢？&rdo;

冬寒云淡风轻，&ldo;枯舟陛下是避火神，司四大泽中的西海之水，八极宫里既然有水牢，必定不是用来游着玩耍的。

&rdo;

&ldo;那以后呢？&rdo;

&ldo;可能废了，也可能好过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没事，不妨碍我陪着小白。

&rdo;他摸了摸我的头，替我拢了拢衣裳，又拂去我嘴边的糕点屑。

似乎这不是一段禁足的时日，而是他同我温软而绵长的生活。

&ldo;以后你的腿若是废了，我就快快地长高，然后背你。

&rdo;冬寒约莫是个十五、六岁的模样，于是我比了比一个同冬寒差不多高的姿势，朝他傻笑。

我现今装傻充愣的把戏，也只剩下了傻笑。

&ldo;快把糕点吃了罢，更漏都滴了几声了，我该走了，明日再来。

&rdo;

我朝他挥手，&ldo;一定记得明儿来哟。

&rdo;然后掰着手指头，同他说，&ldo;冬寒做的杏仁糕甚好吃，明儿还能做么？&rdo;我亮晶晶的眼里是对杏仁糕的憧憬，沁甜的味道能冲缓心里的苦。

他临走到门口，转首回头，微微浸了点儿蓝色的眼珠子一闪一闪，&ldo;好，带一整个食盒罢。

&rdo;

颂禅殿里的日子很是无聊，里间空空荡荡，只有满满数十个架子的古籍罗列，难怪叫颂禅，不就是念佛的么。

我翻了翻那些册子，索然无味，并没有白无常或者阿玉说的故事那般有趣，便打了个呵欠，上床就寝，等着明日冬寒带着热乎乎、甜苏苏的杏仁糕来。

梦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绯红，像极了一场花雨，又更像阿玉带我回来的当日，嘲风同他的叛将们的鲜血侵染了八极宫外用来葬骨的天渊里，绵绵密密的鲜艳。

第二天冬寒没有来，甚至舞难也没来搭个伴儿。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颂禅殿里空空荡荡。

最后来的人，是阿玉，他平静的抱起我来，&ldo;冬寒回鲛人族里了。

&rdo;

随后他捏了捏我的脸，亲昵的语气里，道得毫无感情，&ldo;在此处呆两百年，这里头的书够你学些东西，日后出来，你还是小白大人。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