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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你瞧，咱们到了什么地步啦，&rdo;她向他说；周围是六月里的雨声，雨水很有冲毁棕榈棚的危险。

&ldo;咱们的房子空啦，儿女们四分五散啦，象最初那样，又是咱们两人了。

&rdo;

可是，霍&iddot;阿&iddot;布恩蒂亚精神错乱，对她的抱怨听而不闻。

最初丧失理智的时候，他还用半通不通的拉丁语说说日常生活的需要。

在短暂的神志清醒当中，阿玛兰塔给他送饮食来的时候，他还向她诉说自己最大的痛苦，顺从地让她给他拨火罐、抹芥末膏。

可是，乌苏娜开始到栗树下来诉苦时，他已失去了跟现实生活的一切联系。

他坐在板凳上，乌苏娜一点一点地给他擦身，同时就谈家里的事。

&ldo;奥雷连诺出去打仗，已经四个多月啦，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他的消息，&rdo;她一面说，一面用抹了肥皂的刷子给丈夫擦背。

&ldo;霍&iddot;阿卡蒂奥回来了，长得比你还高，全身刺满了花纹，可他只给我们家丢脸。

&rdo;她觉得坏消息会使丈夫伤心，于是决定向他撒谎。

&ldo;你别相信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吧，&rdo;说着，她拿灰撒在他的粪便上，然后用铲子把它铲了起来。

&ldo;感谢上帝，霍&iddot;阿卡蒂奥和雷贝卡结婚啦，现在他们挺幸福。

&rdo;她学会了把假话说得十分逼真，自己也终于在捏造中寻得安慰。

&ldo;阿卡蒂奥已经是个正经的人，很勇敢，穿上制服挺神气，还配带了一把军刀。

&rdo;这等于跟死人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能使霍&iddot;阿&iddot;布恩蒂亚愉快和悲哀了。

可是，乌苏娜继续跟丈夫唠叨。

他是那么驯顺，对一切都很冷淡，她就决定给他松绑。

松了绳子的霍&iddot;阿&iddot;布恩蒂亚，在板凳上动都不动一下。

他就那么日晒雨淋，仿佛绳子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有一种比眼睛能够看见的绳索更强大的力量把他拴在粟树上。

八月间，大家已经开始觉得战争将要永远拖延下去的时候，乌苏娜终于把她认为真实的消息告诉了大夫。

&ldo;好运气总是跟着咱们的，&rdo;她说。

&ldo;阿玛兰塔和摆弄自动钢琴的意大利人快要结婚啦！

&rdo;

在乌苏娜的信任下，阿玛兰塔和皮埃特罗&iddot;克列斯比的友好关系确实发展很快；现在，意大利人来访时，乌苏娜认为没有心要在场监视了。

这是一种黄昏的幽会。

皮埃特罗&iddot;克列斯比总是傍晚才来，钮扣孔眼里插一朵栀子花，把佩特拉克的十四行诗翻译给阿玛兰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