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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恼怒的乌苏娜撬开箱子的锁，在箱子底儿找到了十六封洒上香水的情书，是用粉红色绦带扎上的；还有一些残余的树叶和花瓣，是夹在旧书的书页之间的；此外是些蝴蝶标本，刚一碰就变成了灰。

雷贝卡的悲观失望，只有奥雷连诺一个人能够理解。

那天下午，乌苏娜试图把雷贝卡从昏迷状态中救醒过来的时候，奥雷连诺跟马格尼菲柯&iddot;维斯巴尔和格林列尔多&iddot;马克斯来到了卡塔林诺游艺场。

现在，这个游艺场增建了一排用木板隔开的小房间，住着一个个单身的女人，她们身上发出萎谢的花卉气味。

手风琴手和鼓手组成的乐队演奏着弗兰西斯科人的歌曲，这些人已经几年没来马孔多了。

三个朋友要了甘蔗酒，马格尼菲柯和格林列尔多是跟奥雷连诺同岁的，但在生活上比他老练，他俩不慌不忙地跟坐在他们膝上的女人喝酒。

其中一个容颜枯槁、镶着金牙的女人试图抚摸奥雷连诺一下。

可他推开了她。

他发现自己喝得越多，就越想念雷麦黛丝，不过愁闷也就减少了。

随后，奥雷连诺突然飘荡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飘然的；他很快发现，他的朋友和女人也在朦胧的灯光里晃荡，成了混沌、飘忽的形体，他们所说的话，仿佛不是从他们嘴里出来的；他们那种神秘的手势跟他们面部的表情根本就不一致。

卡塔林诺把一只手放在奥雷连诺肩上，说：&ldo;快十一点啦。

&rdo;奥雷连诺扭过头去，看见一张模糊、宽大的面孔，还看见这人耳朵后面的一朵假花，然后他就象健忘症流行时那样昏迷过去，直到第二天拂晓才苏醒过来。

他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皮拉&iddot;苔列娜站在他面前，穿着一件衬衫，光着脚丫，披头散发，拿灯照了照他，不相信地惊叫了一声：

&ldo;原来是奥雷连诺！

&rdo;

奥雷连诺站稳脚根，抬起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儿的，但是清楚记得自己的目的，因为他从童年时代起就把这个目的密藏在心的深处。

&ldo;我是来跟你睡觉的，&rdo;他说。

奥雷连诺的衣服沾满了污泥和呕吐出来的脏东西。

这时，皮拉&iddot;苔列娜只和自己的两个小儿子住在一起；她什么也没问他，就把他领到一个床铺，用湿布擦净他的脸，脱掉他的衣服，然后自己也脱得精光，放下蚊帐，免得两个儿子醒来看见。

她等待留在原先那个村子的男人，等待离开这个村子的男人，等待那些被她的纸牌占卜弄得蒙头转向的男人，已经等得厌倦了；等呀盼呀，她的皮肤已经打皱了，辱房干瘪了，心里的欲火也熄灭了。

皮拉&iddot;昔列娜在黑暗中摸到了奥雷连诺，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母亲一般温情地吻了吻他的脖子，低声说：&ldo;我可怜的孩子，&rdo;奥雷连诺战粟起来。

他一点没有迟延，平稳地离开了岩石累累的悲袁的河岸，恍惚觉得雷麦黛丝变成了无边天际的沼泽，这片沼泽洋溢着原始动物的气息，散发出刚刚熨过的床单的味儿，他到了沼泽表面，却哭了。

开头，这是不由自主的、断断续续的啜泣，然后，他就难以遏制地泪如泉涌。

他心中感到极度的痛苦和难受。

她用指尖抚摸着他的头发，等他把似乎使他难以生活下去的隐衷吐露出来。

接着，皮拉&iddot;苔列娜问道：&ldo;她是谁呀？&rdo;于是，奥雷连诺告诉了她。

她笑了起来；这种笑声往日曾把鸽子吓得飞到空中，现在却没有惊醒她的两个孩子。

&ldo;你先得把她养大，&rdo;‐‐皮拉&iddot;苔列娜打趣地说。

可是奥雷连诺在这笑语后面觉到了深刻的同情。

他走出房间时，不仅不再怀疑自己的男性特征，而且放下了几个月来心中痛苦的重负，因为皮拉&iddot;苔列娜突然答应帮他的忙。

&ldo;我跟小姑娘说说，并且把她和盘端给你。

瞧着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