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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怎能为我这个地位低贱的女人，耽误您上进?况且生活用品及物资，也足够等您回来了。

&rdo;韩翊于是回到家乡清池探亲。

过了一年，柳氏将粮食都用完了，靠典卖妆奁维持生活。

天宝末年，安禄山攻陷东西两京，男女惶恐奔逃。

柳氏因貌美出众，害怕无法幸免于难，便剪去头发，毁坏容貌，寄居在法灵寺里。

这时侯希逸从平卢调往淄青担任节度使，久闻韩翊大名，请他做书记。

等到神武英明的肃宗皇帝收复了京城，韩翊便差人绕小路回去找柳氏。

他把碎金子用白色丝袋装好，在上面题诗道：

章台柳1，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

柳氏捧着碎金子呜咽哭泣，侍女们都为她伤心。

她和诗答道：

杨柳枝，芳菲节2，所恨年年赠离别3。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注释】1【章台柳】章台是汉代长安街名，游乐场所的集中地。

这里以章台的柳枝比喻长安的柳氏。

2【芳菲节】即花草盛开的时节，指春季，也指美好的节操。

一语双关。

3【赠离别】我国古代送别时有以折柳枝相赠的风俗。

&ldo;柳&rdo;与&ldo;留&rdo;音近，以此表示挽留。

没多久，有个叫沙咤利的蕃将，曾立过功，私下知道了柳氏的美貌，把她抢回府中，对她非常宠爱，每晚都住在她房中。

等到侯希逸官拜左仆射，入京面圣，韩翊才得以随同前往。

到了京师，已找不到柳氏的行踪了，令韩翊叹息思念不已。

有一天他偶然在龙首冈看到有个奴仆拉着四面被帐幔遮蔽的车子，车后跟着两个女奴。

韩翊无意间跟在车后走着。

突然车子里有人发问道：&ldo;您是韩员外吗?我是柳氏啊。

&rdo;柳氏叫女奴偷偷告诉韩翊，她已失身于沙咤利，因碍于同车的人，所以请韩翊隔天早上到道政里门等她。

韩翊依约前往，柳氏把装着香膏的玉盒包起来，从车里交给他，说：&ldo;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就用它为这段情缘留做纪念吧。

&rdo;便掉转车子挥手告别，轻飘飘的衣袖不断摇动，奇香四溢的车子辚辚有声，韩翊望眼欲穿，心意迷茫，直到车子消失在飞扬尘土里。

韩翊似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正巧淄青的几位将军一起在酒楼上欢聚，派人来请韩翊。

韩翊勉强答应，但是心情脸色都很沮丧，声音也凄然呜咽。

有个武将许俊，对自己的才能和勇武十分自负，抚剑说道：&ldo;您这样悲伤，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愿为您效劳。

&rdo;韩翊不得已，就把这事全都告诉了他。

许俊说：&ldo;请您写几个字，我立即把她带来。

&rdo;于是穿上军服，带了一对弓囊箭袋，带一个卫兵，径自到沙咤利的府第。

等走出了一里多路，便敞开衣襟拉着马缰绳，闯过大门直奔二门，长驱而入并高声道：&ldo;将军得了急病，派我来叫夫人去!&rdo;仆人侍从惊恐后退，没有人敢抬头看。

他便登上厅堂，拿出韩翊的手书展示给柳氏看，并把她带上马，一路尘土飞扬，连马脖子上的皮带都跑断了，不一会儿便到了酒楼。

拉着衣襟上前说：&ldo;幸亏没有辱没使命!&rdo;四座皆惊。

柳氏和韩翊执手相对而哭，让其他人也食不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