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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可谁知道吴瘦镛猛地左右一摆脑袋，接着话锋一转，说：&ldo;不过，栽树容易，栽人就难了。

&rdo;

&ldo;栽人？&rdo;

&ldo;是啊！

我的两个女儿就像两匹不肯驯服的野马，上海沦陷后一直辍学在家，整天就琢磨着看哪场电影，学业基本上荒废了，所以我有了聘请一位优秀家庭教师的念头。

哦，你的老师船山泽人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在日本的时候经常找他一起喝酒聊天。

&rdo;

&ldo;吴先生也到过日本留学？&rdo;

&ldo;嗯……&rdo;吴瘦镛似乎不愿谈这个，&ldo;船山现在还好吧？&rdo;

&ldo;近年来身体欠佳，不过精神还是蛮不错的。

&rdo;

&ldo;是吗？我记得那时他最欣赏的是安格尔，酒到微醺的时候经常跟我讲那个活了87岁的法国画家对裸体模特儿的赞赏：&lso;标准的美‐‐这是对美的模特儿不间断观察的产物。

&rso;&rdo;

吴瘦镛是船山泽人的朋友，他不会不知道船山欣赏谁。

&ldo;他喜欢《静坐的莫瓦特雪夫人》、《瓦品松的浴女》……&rdo;吴瘦镛谈兴正浓。

&ldo;是的，半明半暗的调子，在柔嫩的背上颤动，色彩原始，但相当悦人。

绿色的窗帘，浅黄色的身体，白色的床单与绸头巾，和谐地交织在一起……&rdo;

吴瘦镛睁大眼睛，说：&ldo;对！

他是这么说的。

&rdo;

&ldo;尤其《泉》，安格尔76岁高龄时的作品，他的艺术巅峰之作，动态与静态的完美结合，欧洲美术史上描写女性人体的优秀作品之一。

但是，我提醒吴先生，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

&rdo;

&ldo;哦？&rdo;吴瘦镛又猛吸了一口雪茄。

&ldo;不可否认，安格尔是一位致力于纯化造型语言的画家，但他态度高傲，固执，观念保守，他认为只有描述史诗、神话、宗教等题材的绘画才是最高艺术，可事实却是，他的大作空洞造作，缺乏魅力。

我想，这似乎与他母亲有关，那个皇宫假发师的女儿……&rdo;

&ldo;谁这么抨击这位大师？&rdo;

简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ldo;是我，我不喜欢人云亦云。

&rdo;

&ldo;我应该对你刮目相看。

&rdo;吴瘦镛嘴角咧了咧。

&ldo;这种想法应该早点产生。

&rdo;简晗咄咄逼人，显示出一个&ldo;年轻画家&rdo;的霸气与固执。

&ldo;你刚才说我记性……&rdo;

&ldo;是，你记性不好，船山先生不喜欢安格尔那种古典主义。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