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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他放下伞，开始伏地祭拜。

雨势突然加大，一同呼啸起来的，还有深冬的寒风。

零星几个宫人，在风中拢进自己的衣领，期待着这场无聊的仪式快些过去。

周朝生依旧没有穿氅衣。

风雨猛烈地侵蚀着他。

少年的脸被雨水打湿，单薄的身子在地上瑟缩成一团。

这场本该预示着荣耀的祭拜仪式，变得落寞而讽刺。

夏壬壬抱着暖炉，等在周朝生回去的路上。

虽然不能打包票说皇帝把周朝生认回，是因为他生病那天和皇帝提起的话，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主角周朝生面前邀一下功，反正周朝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突然从掖庭出来，成为皇子的。

马车里温暖干燥，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夏壬壬在脑子里唱完了五首歌，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夫在外面说道：&ldo;王爷，六皇子他们过来了。

&rdo;

夏壬壬清淡的声音传出来，&ldo;请殿下过来。

&rdo;

车夫答应一声。

片刻之后，夏壬壬的车帘被掀起，一双惊奇的眼睛看向里面。

周朝生僵硬在那里，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入这个太过豪华的马车里。

&ldo;进来。

&rdo;夏壬壬冷冷说道。

周朝生艰难地爬上车。

他还没做贯主子，在夏壬壬这样的尊贵派头前，下意识地跪伏下来。

他脸上身上都被雨水打湿，发丝落魄地贴紧脸颊。

夏壬壬俯身，捏起他的下巴。

&ldo;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rdo;夏壬壬问。

周朝生和他离得很近，看着这张脸，想起那天在掖庭醒来时，身上盖着的氅衣，上面充盈的气息，和此刻如出一辙。

&ldo;是你让我从掖庭出来的吗?&rdo;周朝生怯生生的，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这个猜测。

夏壬壬正愁着怎么用最自然的语气装一个最无形的逼，没想到周朝生这么体谅他的难处，竟然主动问出来了。

他的手指逐渐收紧，冷声笑道：&ldo;你还不算太笨。

既然知道了，就给我好好记住，是谁把你从那个堕落的地狱里拉上来的。

我的恩情，不是随便给的，日后总有收回来的时候。

&rdo;

能把这种话都说得冷傲矜贵，大概也就得益于夏壬壬那张脸了。

周朝生抿紧嘴唇。

有冰凉的水珠顺着发尾滴下来。

他见过人心险恶，可对这些上位者之间的勾心斗角并不熟悉。

反复咀嚼了几遍夏壬壬的话，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有一点他是听懂了的：这个漂亮冷漠的男人，既要施恩，又要求报。

可是迄今为止，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有了多大的好转，辉煌华丽的背景下，他的丑陋和卑微反而被放大，这为他引来更多的冷眼和羞辱。

夏壬壬为什么这样关注他?周朝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