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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门外的人还在叫：&ldo;裴炼师，你在吗?&rdo;声音愈发焦急。

裴玄静举着蜡烛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ldo;啊，裴炼师，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rdo;杜秋娘惊喜地低叫，&ldo;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不能让人看见了。

&rdo;

她想往门里挤，却被裴玄静挡住。

&ldo;怎么了?&rdo;杜秋娘端详着裴玄静的脸，&ldo;裴炼师，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呀!&rdo;

裴玄静沉默。

杜秋娘说：&ldo;哦，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啊?哎呀，说来话长呢。

我是偷着来找你的，求求你还是先让我进去吧。

&rdo;

裴玄静仍然一动不动。

&ldo;裴炼师，你怎么不说话呀?&rdo;杜秋娘突然想起来，&ldo;呀!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被圣上……他……&rdo;

裴玄静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ldo;天呐!&rdo;杜秋娘的眼中猝然泛起泪光，&ldo;这要是让崔郎知道了，岂不得心痛死……&rdo;她一语未了，就被裴玄静用力拽进屋中。

杜秋娘尚在晕头转向，裴玄静已飞快地关上门，取过纸笔唰唰几下，递到她的面前。

纸上只写着两个字：崔淼?

杜秋娘捂着胸口道：&ldo;我的老天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rdo;她抓住裴玄静的胳膊用力摇撼，&ldo;裴炼师，你听我说，崔淼还活着!正是他设计将我送进大明宫来的，就是为了来找你!&rdo;

裴玄静脸色煞白地盯住杜秋娘，目光中仍然充满疑问。

杜秋娘稍微定下神来：&ldo;裴炼师你别急，此事原委容我从头讲起，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就写在纸上吧。

&rdo;

于是她娇叹一声，将崔淼到浣花溪头的薛涛别墅寻找自己，又与聂隐娘夫妇一起来到长安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最后道：&ldo;裴炼师，我杜秋娘虽是风尘女子，却素来羡慕侠义风范。

当初蒙了崔郎和裴炼师二位的救命大恩，这次二位有难，我自当相报不在话下。

只是入宫的这些天来，我一直不敢轻易打听裴炼师的下落，所以才耽搁到了今天。

好不容易得知炼师在此，恰好圣上他……&rdo;她突然住了嘴，脸上泛起一阵莫名的红晕，&ldo;圣上命人传话给我，说今天身体不适不叫我过去了，我才得了这么个空，偷偷地溜出来找炼师。

&rdo;

杜秋娘总算说完了，便愣愣地瞅着裴玄静，等她在纸上写几个字，或者至少显露出一些表情来。

但裴玄静就像入定了一般，蜡烛的红光将她的面庞照得莹泽如玉，在杜秋娘看来，比记忆中的她更加美丽，简直超凡脱俗，宛然若仙了。

杜秋娘怯生生地问：&ldo;裴炼师，你是犯了什么错吗?还是惹圣上不开心了……&rdo;

裴玄静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原先的&ldo;崔淼&rdo;二字后面，加了两个字：已死。

&ldo;嗯?&rdo;杜秋娘愣了愣，&ldo;我说过了呀，崔郎没有死，现正在春明门外，等着炼师前去相会呢。

&rdo;

裴玄静把写了字的纸凑到烛火上。

火焰迅速燃烧，片片黑灰像蝴蝶般起舞。

杜秋娘若有所悟：&ldo;裴炼师，你不相信我的话?&rdo;

裴玄静与她眼神交错。

杜秋娘几乎跳起来：&ldo;裴炼师，我骗你做甚!我都诈死远离京城了，如今又巴巴地自己送上门来，难道就为了对你说几句谎话吗!我吃饱了撑的啊!&rdo;见裴玄静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杜秋娘真火了，&ldo;好，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也算对得起你们，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了!别的，我管不着了!&rdo;

她作势起身要走，裴玄静连看都不朝她看一眼。

杜秋娘又气呼呼地卷起袖子，将悬在玉腕下的一个小香囊解下来，恨恨地扔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