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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则又对他说,云藏,中秋的时候我们出去吧。
其实只要对方是秦则,不管何时叫他去什么地方他也是愿意去的。
但他依然是冷冷淡淡地站起来:“陛下即位之初,天下未定,还是以国事为重的好。”
“国事为重”
,他也知道,这些话在那人耳中大概只是表明态度的托词而已。
那人眼睛顿时黯淡许多,却没有立即离去。
顿了许久才不甘心地小声说了一句:“可你就要走了。”
叶云藏呼吸一下子滞住了。
最晚明年春天,他是一定会离开的。
他还能这样默默看他多久,半年?或者六个月都不到。
他应该演到底的,他应该一如既往地拒绝的,他应该继续忍下去的。
可他最终却是低着头,仿佛无可无不可般淡淡应了声:“好。”
他的右手还拿着笔,食指和无名指上的指甲却深深陷进肉里。
秦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他说:“好,我去叫他们准备。”
那天天气正好,他们去了西山秋露寺。
叶云藏始终是冷冷淡淡不言不语的模样,即使是出行彷佛也是例行公事,秦则却显得心满意足。
直到进了寺门叶云藏才听到身边人小声抱怨了一句——
“明明对别人都有个笑模样的,偏偏跟着我就这么冷淡。”
也说不上抱怨,只不过是一个人小声的嘟囔,好似对这一切早已习惯了。
叶云藏装作在看房檐上悬挂的铃铛,心中却默默想,若有可能,我带宁愿对别人都冷冷淡淡的,一辈子只对你一个好。
可是这些话他不说出来,身边人终究不会知道。
进寺时一个衣衫破旧的道人拦住了他们。
老道到和尚的地盘抢生意,也是怪不容易的。
秦则有些感兴趣,停下听他说什么。
那老道说:“两位公子这辈子都是富贵荣华之命。”
两人衣饰华贵,这倒不难看出。
秦则故意为难他:“怎么富?怎么贵?”
那道人抚抚胡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叶云藏抬手制止了他。
秦则却把他的手拦了下来,抬眼示意那道人:“这辈子就不必说了,说说下辈子。”
道人“哦”
了一声,指向叶云藏:“这位公子运道极佳,绝非常人。”
秦则很高兴,问道:“我呢?”
道人神色间有些不对,斟酌道:“潦倒终生。”
“放肆。”
叶云藏出声打断了他,下意识拉起秦则,“我们走。”
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听见那老道的声音如在耳边响起。
那老道说:“公子,您是两世帝王之命。”
他骇了一跳,转眼看去,却无论如何再见不到那道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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