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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3页）

张婉仪病得不轻，听说瑗将离宫别居更是忧伤，病势日趋沉重。

赵瑗每日侍侯于她病榻边，不敢擅离，到后来见母亲情形不妙，更是衣不解带地昼夜陪护。

婴茀亦每日都会至张婉仪处探望。

某日来时，见张婉仪昏昏沉沉地兀自躺着，而赵瑗疲惫之极，伏于所坐椅子扶手上小寐，面容也是憔悴不堪，便轻叹了一声，命人取一件外袍，自己亲自为赵瑗盖上。

赵瑗却立时惊醒，马上起身向她行礼。

婴茀微笑道：&ldo;瑗哥事母至孝，中外称颂。

然亦应仔细身体，若因过于劳累也病倒了，你母亲看见不知将多伤心，痊愈之期只怕倒会因此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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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转首命宫人：&ldo;送建国公回宫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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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并不欲走，启唇想自请留下，婴茀却又轻拍他肩，将他止住，压低声音和颜道：&ldo;这些天你为照顾母亲都未去资善堂，可知你爹爹又为你请了两位先生，天天在那候着等你相见呢。

孝顺自是应该，但若久不理睬新先生，你爹爹也许会觉你有失尊师之道，虽一定不会说，可心里必是不悦的。

何况你爹爹对你寄望颇深，若见你因家事耽搁了学业，自不免会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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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词甚斟酌，提及赵构亦只是轻描淡写，但一听她这般说，赵构冷峻淡漠的神情便浮上赵瑗心头，微微一凛，又凝视张婉仪，是去是留，颇感踌躇。

婴茀知他心忧母亲，劝慰道：&ldo;你先回宫稍事休息，再去资善堂。

只要你爹爹不在，你见过先生便可回来，费不了多少工夫。

这里有我在，瑗哥但可宽心，你娘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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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思忖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婴茀便含笑为他加衣整冠，送他出门，看他眼神颇慈爱，宛若张婉仪以往常做的那般。

待到了资善堂，见赵构赫然坐于其中，看到瑗进来，他笑了笑，说：&ldo;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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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分辨这和颜悦色的话语中是否有隐藏的情绪，赵瑗即低垂着头走至赵构面前郑重行礼。

赵构端然受了，再一指两侧，依旧平和地吩咐：&ldo;见过你的新先生，枢密院编修官赵卫，大理寺直钱周材。

待你出就外第后，他们将入你府中为你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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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依言向两位先生一一见礼，又坐下与他们闲谈了一个多时辰，待赵构走后才敢回去。

赵构自始至终态度温和平静，甚至对瑗还屡加赞誉，但瑗起身时察觉，内里的一层衣衫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润。

回到张婉仪宫，果见婴茀为母亲奉药进水好不殷勤。

又命人端一盆热水进来，转侧间看见赵瑗，轻声道：&ldo;瑗哥请在外等等，我为你母亲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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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愕然道：&ldo;这种事，婉仪娘娘亦要亲为？&rdo;

婴茀颔首，浅笑说：&ldo;那些下人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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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无语退下，口中虽未说什么，心下却是万分感激。

以后几日，赵瑗不敢辍学，白天会去资善堂读书，而婴茀也日日守在张婉仪宫中悉心照料，事事亲为，人见皆赞其贤良。

但张婉仪的病却越发重了，一日瘦过一日，到最后几乎只剩一把枯骨，连话也无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