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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不想刚走出几步那厨娘却醒了，一见他施施然自房中取走了食物立即大怒，一边迈步冲了过来一边破口大骂：&ldo;杀千刀的小太监竟敢在老娘面前偷食！

&rdo;

赵构闻声转身，冷冷道：&ldo;你看我是谁。

&rdo;

那厨娘一愣，看清了他的服色，马上硬生生地收回了即将挥到他脸上的手，试探着问道：&ldo;不知小官人是……&rdo;

&ldo;广平郡王。

&rdo;他平静而不失威严地说出自己那时的封号。

厨娘忙跪倒在地，赔笑道：&ldo;原来是九殿下。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殿下取的点心够么？要不要奴婢再送些过去？&rdo;

他漠然打量着这个足下的奴婢，见她皮粗肉糙，举止粗鲁，长得甚是丑陋，而且说话间有一丝难闻的蒜味自她口中散出，心下颇觉得厌恶，便对她道：&ldo;不必。

你走罢。

&rdo;

她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低头退后几步才敢转身回御膳房。

赵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位厨娘长着一双未曾缠过的天足。

第一章　高宗赵构&iddot;华阳花影第三节绛萼

这个发现令他想起了一个以前未曾留意的事实：宫中女子，但凡身份高贵的多半都有一双纤纤小脚，连略有点地位的宫女也都缠足，父皇有些妃子出身寒微，进宫之前是天足，便常常沦为小脚妃嫔的笑柄，因此这些妃子往往不顾年长骨骼已定型还强行再缠，想尽方法就是要让双足看起来更小些。

而真正从未想过缠足，且大大咧咧、不以天足为耻的就是那些如眼前厨娘一般的粗使奴婢了。

原来对女子而言，双足的尺寸直接代表着她们身份的尊卑。

所以，像柔福那样娇贵的帝姬，他的妹妹，怎么可以不缠足，日后任双足长得跟这个粗陋的厨娘的一般大呢？

一路想着这个问题走回绛萼阁，尚未走近便听见柔福惊惧的哭声自里面传出。

他立即快步冲了进去，却看见她的卧室早已站满了许多人：郑皇后，及大大小小数位奴婢。

柔福的床前坐着两名仆妇，正在伸手去捉缩在床角的她，而柔福瑟缩着拉着被子边躲边哭，拼命摇着头哭着说：&ldo;我不缠，我不缠……&rdo;

赵构跪下向皇后请安。

郑皇后见他突然出现有点诧异，但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让他起来，然后又转头对柔福说：&ldo;唉，哪有帝姬不缠足的呢？趁着没人就自己把白绫解开，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rdo;又对仆妇命道：&ldo;还不快些请帝姬伸足出来！

&rdo;

仆妇答应着强行把柔福抱了出来。

柔福一声尖叫，挣扎着朝赵构投来求助的目光。

赵构见状重又跪下，对郑皇后说：&ldo;皇后娘娘请不要责怪柔福妹妹，刚才是儿臣帮她解开白绫的。

儿臣知错了，这就去劝妹妹接受缠足。

&rdo;

郑皇后略感意外地凝视他半晌，最后颔首道：&ldo;好，你去跟她说说。

&rdo;

赵构走到柔福面前，她似乎还没明白他适才所说的意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喊道：&ldo;九哥……&rdo;

赵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沉默许久后说：&ldo;妹妹，父皇的女儿都必须有一双纤小的脚，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你长大后就懂了。

现在虽然会疼，但忍忍就好。

如果疼得睡不着，你就听听蟋蟀的叫声，听着听着便能睡着。

&rdo;

他把点心递给一旁的仆妇，然后从柔福的床上拾起她挣扎时散落的蟋蟀笼，默默地放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