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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可后来先帝重病，彼时还是皇后的姜氏却趁机将昔日陈皇后宫中的旧人处置了个干净，宫中一时流言再起，都说是姜氏谋害了陈皇后。

陈皇后薨逝时，他尚且年幼，对生母其实并无太多孺慕之情。

只印象里隐约记着，陈皇后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常常唤他淮儿。

萧淮永远忘不了那一日，他在先帝的寝宫中侍疾。

年迈的父皇睁着浑浊的双眼问他，&ldo;你可曾想过，你这些年，日日唤做母亲的人，便是亲手要了陈皇后性命之人？你为人子女，既知生母被人所害，难道就没有想过为她报仇？&rdo;

先帝说，你母亲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你为了儿女情长，将害她之人认作娘亲，日日晨昏定省，母慈子孝。

说完这句话，先帝便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你猜，她会不会怨你？

彼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样的问话，于他而言，当真是字字诛心。

那笑更像是被施了咒，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拉着他进去沉沉梦魇。

梦中荒草不生，全是陈皇后凄厉的声音，声声都唤着：淮儿，淮儿。

就在他日日梦魇，犹豫不定之际，先帝又换作慈父模样，给他讲自己同陈皇后年少时的故事，分析入境的朝局。

&ldo;淮儿，你当朕不知你母后是为歹人所害吗？可齐姜两家势大，朕即便真的想为你母后做什么，却也是有心无力，还不得不为了拉拢姜家，立了姜氏为后。

你如今与谢家女儿交好，可你要知道，那谢凝是谢家嫡女，身后还有一个钟家，你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即便娶到了她，便当真能一辈子护着她？更遑论她身后钟谢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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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说，功高震主，自古都是为君者最大的忌讳。

萧淮不知道先帝是否真的与陈皇后鹣鲽情深，可他最后的那一席话，萧淮是听进去了的。

只有坐上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将天下一点点握在手中，他才有能力护住他想保护的一切，护住谢凝想要守护的一切。

这一条路，他孤身一人，一走便是十二年。

直到今夜，将这卷圣旨亲手交到谢凝的手中，萧淮才隐隐觉得，这条路，他并没有白走。

&ldo;谢凝，明太妃已死，她和程寻的过往，朕心中有数，却并不打算追究。

齐姜两家，谋害忠良，至西北数万生灵于不顾，国法天理皆难容。

至于姜氏……&rdo;萧淮微顿，&ldo;朕留着她还有用处，你且忍一忍，可好？&rdo;

萧淮的坦诚相告，让谢昭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夜本是来同他商议此事的，且她已经有了更为稳妥的对策，可现如今，萧淮连圣旨都已经拟好了，将她所在意的，想要除之而后快的，统统一网打尽。

&ldo;皇上，雷霆手段或许奏效，可过刚易折，稍有不慎，便会激怒恶兽。

齐姜两家势大，想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朝一夕。

一旦有漏网之鱼，只怕会后患无穷。

与其一蹴而就，不如徐徐图之。

&rdo;谢昭昭抚上自己的小腹，&ldo;索性从一开始，他便是为着这一天来的，如今也正是最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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