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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点头,屈身行礼退下,殿内伺候的人也如流水一般接连退出。
老太妃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亲自从多宝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檀木小匣子,上头雕刻着合欢花纹。
她捡出里头樱粉色的络子,仔细摆弄整理了一番,忽然将其捂在胸口,失声痛哭。
尚未走远的陈嬷嬷隐约听见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低头拭泪,上次老太妃哭得如此失态,还是宣王薨了。
第二日太阳方才出来,宣王宫外宫就已经站满了人,有送行的官员,随嫁的侍人宦官侍卫,还有平阳大小官员的女眷。
结驷连骑,热闹非凡,绣着大梁国姓的御旗与宣王府标识的旌旗随风飘动,更有身披甲胄的侍卫结队跟随。
殷却暄的陪嫁仆役足有二百余人,也都换了喜庆的衣衫等候。
殷却暄对这满王宫的热闹置若罔闻,只呆坐在水银镜前,任由辛幼娘等人摆布收拾。
她眼前铺天盖地都是喜庆的红色和金色,模糊重叠,妆奁台上铺着的凤冠首饰在阳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芒,她却看不清上面到底镶嵌了多少珍宝。
只是压在她头上的时候,重量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陈嬷嬷嗓子嘶哑,却堆砌出僵硬的笑来,将檀木匣子放在殷却暄的怀里:“老太妃不能来送郡主了。”
殷却暄点头,眼泪又要漫出来,伸手小心的打开了匣子,只见里头放着一件东西,她摸了摸,像是络子。
“这是老太妃给您的,是老太妃亲手打的络子,原本不好意思拿出来给您,一直自己藏着。
现在您要走了,她怕这一别就再难相见,想要给您个念想……”
“祖母还让你说什么了?”
殷却暄摸着络子上冰凉的珠玉,轻声问。
“只让您好生活着……”
终是殷却暄上了去建康的銮驾车马,也没能再见到老太妃一面。
祖孙二人都知道,这面还不如不见。
朝廷派来的金吾卫率先开道,之后是殷却暄的车马,再是侍卫侍者与一半的嫁妆,剩下的一半等到大婚礼成,才开始往建康运送。
蜿蜒如长龙的队伍足有三四里长,一眼望不见头。
老太妃只站在宣王宫最高的迎风台上,看着队伍走出平阳,直到夜深,才消失在地平线上。
她活动了活动身子,发现腿脚早已酸麻,连抬起来都觉得困难。
陈嬷嬷指挥着使女替她揉腿捏背。
“老太妃,夜深了,咱们回去安歇罢。”
“那络子她还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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