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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3页）

他脸色苍白，不知不觉向后退了半步。

慕容夫人说：&ldo;你去瞧瞧素素‐‐她心里够难过的了。

&rdo;

他站在那里，像是石像一般纹丝不动，那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半晌，才从齿fèng里挤出一句话来，&ldo;我不去。

&rdo;

维仪叫了声：&ldo;三哥，三嫂又不是故意的。

&rdo;慕容夫人瞧着他，眼里竟露出怜悯的神色来，像是他极幼极小的时候，瞧着他拼命努力去拿桌上放着的糖果‐‐可是够不着，明明知道他绝对够不着，那种母亲的爱怜悯惜，叫她眼里柔柔泛起薄雾来。

面前这样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在母亲心里，一样只是极幼极小的孩子。

她说：&ldo;傻孩子，这个时候，你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她，哪怕不说什么，也要叫她知道你。

&rdo;

他掉转脸去，仍旧是发了狠一样，&ldo;我不去。

&rdo;

维仪叫他弄糊涂了，回头只是瞧着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说：&ldo;你这xg子，我劝不过来，你父亲几番将你往死里打，也没能拗过来‐‐你这一辈子，迟早吃亏在这上头。

老三，我都是为了你和素素好，你真的不肯去见见她？她现在是最难过的，你不去，她必然以为你是怪她，难道你愿意瞧着素素伤心？&rdo;

他静默着，过了许久，终于转身往外走，走到房间之前，却不由自主止步。

走廊上一盏灯亮着，天气炎热，那灯光也仿佛灼人。

他站在那里，像是中了魔魇，四下里一片寂静。

他倾尽了耳力，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哪怕，听得到她呼吸的声音也是好的。

可是听不到，隔着一扇门，如何听得到？只一扇门，却仿佛是隔着一个世界，一个他止步不能的世界，他竟然没有勇气迈入的世界。

秦医生推门出来，见了他叫了声：&ldo;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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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本来已经是jg疲力竭，昏昏沉沉里听到这一声，急切地睁开眼睛。

护士连忙弯下腰，替她拭一拭额上的汗水，问：&ldo;要喝水吗？&rdo;她无声地张了张嘴，不，不是，她不是要喝水。

她是要……不……她不要……她畏缩地抓住护士小姐的手，那声音已经低不可闻，&ldo;别……别让他进来。

&rdo;

护士好奇地回过头去。

他本来一步跨进来，站在门边，听到她这样说，那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如死灰一般难看。

她根本不敢瞧他，只紧紧抓着被角的蕾丝，仿佛他是洪水猛shou一般。

他终于掉头而去，那步子起先沉重似拖了铅，然而越走越急，越走越疾，一阵风似的转过走廊拐角，走到书房里去，用力将门一摔。

那门&ldo;咣&rdo;一声巨响，震得走廊里嗡嗡起了回音，也震得她眼角大大的一颗泪珠，无声地坠落。

她昏昏沉沉睡到半夜，仍是痛醒。

护士小姐依然问她：&ldo;是不是痛得厉害？还是要什么？&rdo;身体上的痛楚，比起心里的痛楚来却几乎是微不足道，她要什么……她要什么……辗转了一身的汗，涔涔地冷……她要什么……她要的是永不能企及的奢望……所以，她只能卑微而自觉地不要……惟有不要，才不会再一次失去，因为，根本就不曾得到，所以，才永远不会再失去。

失去那样令人绝望，绝望到像是生生剜去一颗心，令人痛不yu生。

她已经失去了心，再也无力承受他的责备。